赵柘叹了口气:“老哥,咱们认识不过两天时间,但是真得听老弟我一句,这么下去没个活头。”
陈芝信抱着酒碗:“我能不知道没活头?来这里的人哪个有活头了?谁管过我们死活了?朝廷派下来的那些官员,连搜刮我们都懒得做,那更别说管了。”
赵柘拉着陈芝信的手:“老哥,我们这不来了吗?我们真是来开发岭南的,之前你那鸡就可以开发养殖,具体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妹夫说行,那应该没问题。”
陈芝信沉默良久:“你是什么官?”
赵柘一下被问住了,这说自己是太子的部曲也不太好啊,太子这么不受陈芝信待见,一时犯了难。
赵柘只好先跟陈芝信搪塞两句,起身去了陆茹安和李承乾两人身边:“还是不信任的问题,他们不相信朝廷会帮他们,问我是什么官,我不好说。”
李承乾听完直接往陈芝信那儿走了过去,坐下之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米酒,陈芝信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似当初那般。
“岭南开发势在必行,孤大可以直接从中原、江南调人过来搞开发,做养殖,找支柱产业。孤不这么做,陈老哥可知道为何?”
陈芝信的表情十分精彩,疑惑、诧异、希望、失望都有,还不待陈芝信回答,李承乾直接继续往下说。
“岭南百姓无法得利,反之会变成被攫取利益的一方。大量的外来工人占据岭南的资源,岭南本地的百姓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最后只能妥协,利益、土地都被慢慢侵蚀。”
李承乾站起身来,将酒碗朝着陈芝信递了递,一口饮尽,抬手擦干下巴和嘴边残留的酒液。
“孤知你陈芝信在这附近的岭南百姓中有声望,他们愿意相信你,孤希望你陈芝信也可以相信孤。”
李承乾自顾自地说着,根本没有给陈芝信开口的机会:“明天和后天,孤在衙门等你们,所有你能喊来的,愿意相信孤,跟着孤的人,重新制作户籍。”
“我李承乾给你们活头,你们只需要遵守大唐律法而已。”
李承乾说完直接走了,头也不回。赵柘和陆茹安只好跟着一起走,山林叠嶂的万一李承乾走丢了,俩人直接消消乐了。
李承乾回了落脚的地方,马不停蹄地就往岭南府的衙门去了,衙门里的官员们睡得睡,玩牌的玩牌,被李承乾打了个出其不意。
“朝廷让你们来管理岭南,你们就是这么管理的?还有一半人没有来点卯?人呢!赵柘!”
赵柘上前去把玩牌的人桌子掀了,把睡着的官员直接从床铺、草席上拖起来,一个个强制开机。
衙门口突然嘈杂起来:“下午天气太热了,公田还得拔草,晚上回去编两顶草帽吧,这天气真是没法弄。”
“是啊,是啊。明天去看看还有更近的水源没有,挑水浇地太远了。”
一众官员走进了衙门公署,若是这些扛着锄头的泥腿子能称为官员的话。
李承乾看着他们一个个农人扮相,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是?”
官员们也是一脸懵逼:“你是何人,为何在衙门闹事?”
赵柘也懒得说话,直接掏出李承乾放在他那儿的腰牌:“太子驾到,此来岭南行开发一事,我看你的那对招子是喂了狗!”
原本被强制开机和掀了桌子的官员还有些不爽,一听太子来了跪了一半,另一半扶起桌子继续玩牌的玩牌,继续睡觉的睡觉。
李承乾都要被气死了:“你你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跪着的官员们都是老泪纵横,朝着李承乾哭诉:“朝廷没有忘记我们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老臣还有得见太子殿下的一天啊,死而无憾了!”
李承乾蹙眉看着地上跪着的官员:“起来说话,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还需出去操心农事,朝廷的俸禄没给吗?”
“给了,只是运到岭南靡费甚多,本就不多的俸禄到我们手里,十不存一。”
李承乾瞳孔一缩,有人在这里面克扣了他们的俸禄,但是现在问题还不在这里。
“他们呢?什么情况?”
“他们他们的父母被贬谪拖家带口来了岭南,家中父亲病重、过世、无法继续为官,也无人愿意做这岭南的官,就由这些二代、三代来做官。在这岭南做官,自是没有出路的,他们就就这样了。”
李承乾气不打一处来:“官遭病、疾、灾、死皆需上报,为何不报?”
这一说,这些官员们更是老泪纵横了:“报了,没用!朝廷不会因为岭南少了个小官就从别处调任一个来,报了也没用啊!”
李承乾下意识就要说不可能,以自己父皇对各地的掌控力来说,完全有空腾出手来去管岭南,自己父皇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在长安闲出屁了才对。
李承乾换了个问题:“李奉李县男你们见过了吗?”
“见过,见过。他是来修路的,我们各自家中也有子侄,问过他是否需要人手。他不要,说没有经验去修路,没用。”
李承乾咬了咬牙,这李奉到底是初入勋贵,底子里还是世家门阀那一套。
“你们家中能出力气的丁壮都去找李奉进入修路行列,边看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