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只试验过一次。
但凡是被残渣依附上的人,无不性情大变,嗜杀好战,食人骨血,常人眼里的丧尽天良之事,都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而现在,这种迷蒙的雾气,向荒泷一斗狂涌袭去。
荒泷一斗不闪不避,他微微倾身,张狂的笑容愈发扩大,他的眼里只瞄准了一个目标。
下一刻,他冲破黑雾,将狼牙棒径直甩在了羂索的头颅上!
他又不是真的傻子,那条缝合线,就是明摆着的问题。
咔。尖刺撬开了女人的脑壳。
脑花咧开了一张嘴,竟然能口吐人言。
“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羂索考虑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残渣会对荒泷一斗无效!
荒泷一斗大笑,抡起狼牙棒,对准脑花狠狠锤下!
“为什么?这是‘岩’的庇佑啊——白痴!”
岩属性和其他属性反应的结晶,尚且可以抵挡住魔神残渣的侵蚀,更别提纯粹的岩元素本身了。
这一击,荒泷一斗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地表凹陷了几厘米,龟裂出蜘蛛网般的缝隙,脑花被他砸进了地里,尘土掩盖了残破的组织,风声乍过,卷走了飘扬的沙土。
半晌,无人回应。
荒泷一斗开启元素视野,扫视这方圆几十米的地区,确认了没有脑花的踪迹。
然后,他把目光移回尚未扩散的魔神残渣上。
魔神残渣需要一个宿主,高级智慧生命是最它们最喜好的,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它们往往不会去寄宿脆弱的生命体。
而且,荒泷一斗也要留着魔神残渣,有用。
荒泷一斗拽了拽自己脖子下的岩系神之眼,一把将之扯下来,随手扔到地上。
神之眼,说到底是外置魔力器官,它具有应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但如果主人有意识地操控的话,它的防御也可以撤销。
荒泷一斗主动放弃了“盾”,他把自己的血肉之躯暴露于阴暗晦涩的邪祟残渣眼皮底下,像是明晃晃地对它们说——
“怎么,你们不是最喜好人肉了吗?虽然我是鬼,但身体素质还不算差吧?”
荒泷一斗挑衅般的,对魔神残渣说道。
“过来啊!寄宿到本大爷的身上!”
那飘散不定的浓浓黑雾先是一顿,随即迅速汇聚起来,形成漩涡状的流体,猛然钻进了荒泷一斗的胸膛中。
荒泷一斗脸色煞白,身形一晃,勉强撑住了自己。
剧痛。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魔神残渣可不懂怜惜,祂只会放纵欲望,肆意侵略,掠夺祂所需要的生命力。
异物生生冲破皮肉,钻进了体内,侵入到血管中,扎根在器官里,这残渣太过庞大,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挤满,把每一颗细胞都啃噬完才罢休。
这种感觉非常痛苦,比把自己送到野兽的嘴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撕咬分食还痛。
荒泷一斗汗水津津,痛楚胀满他的大脑,然而他的脸庞,笑意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人类的身体比不上鬼族,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禁锢魔神残渣的,最牢固的锁。
而且,魔神残渣是个非常好用的东西,能让“荒泷一斗”这个人,打上“恶人”的烙印。
冷汗浸湿了荒泷一斗的眼睫,让他连面前的景色都看不清晰。
他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来源于接到咒术高专委派任务、但姗姗来迟的咒术师。
七海健人的眼睛因震撼而收缩,他环顾四周,树林里一片狼藉,三人合抱的树干连根断裂,地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还能见到巨大的石块横在一边,上面有不甚清晰的凹痕。
越过这明显经受了一场战斗的树林,七海健人见到了唯一一个人。
白发的鬼族青年扶着骇人的狼牙棒,抬起头来,那一眼看得七海健人心神巨颤,忍不住退了小半步。
那不该是属于荒泷一斗的眼神。
凶恶、冰冷、嘲讽、充满了森然杀气。
“喂。”荒泷一斗懒洋洋地向后一倒,“你可来得太慢了,再晚一步,这附近镇上的人,可就要被本大爷杀光了。”
魔神残渣操纵着他的心神,露出了血腥气的笑容,他拖着狼牙棒,一步一步朝七海健人挪动。
白发青年脖子一歪,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响,那自上而下的眼神杂糅了混沌的物质,似乎在诉说着嗜血的渴望。
“不过,拿你来活动下筋骨,感觉也还不错。”
落叶扬起,而后飘零。
狼牙棒被整个提起,阳光被遮挡了大片。
“希望你能让我好好享受一番——不然我可要把整个镇子都杀干净,来平复我的怨气了。”
是敌人。
七海健人立刻做出了判断。
果然不该抱有期望吗……和夏油前辈一起叛逃的人,到底也是个诅咒师。
既然是诅咒师,那就不用按常人的标准来对待了。
荒泷一斗看着摆出了对敌架势的七海健人,心里在默默地算着时间。
……
夏油杰,那家伙应该快赶到了吧。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