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弶送给云安一瓶全新的沐浴露后就离开了。 云安独自在浴室门口站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他收拾好地面的狼藉后才提着浴篮选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隔间。 锁上隔间的门后,云安脱掉衣服打开了花洒开关,温热的水流冲洗在细腻柔嫩的肌肤,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在热气的蒸腾中打开,云安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脑后,与白皙的肌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水珠划过背部的沟壑,一路向下从纤细的脚踝滑落。 云安原以为花弶用的沐浴露会和他身上的香味一样,没想到居然是牛奶香味的沐浴露。 被淡淡的牛奶味道围绕,像是被安抚了一般,云安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洗完澡,云安扶着这一头长发发了愁,发尾到了腰部以下,清洗起来着实麻烦,他只能用洗发水一寸一寸的慢慢揉搓。 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过头顶,沾染在过长的发丝上,沾了水的长发似有千斤重,带的人身子往下坠似的,云安的身子娇气,就这样低着头洗了一会儿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想先直起身子缓缓再接着洗,右手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摸到花洒的开关。 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云安心中顿时一颤,从头顶洒下的温热水流仿佛都丧失了原本的温度。 泡沫已经冲洗干净,但云安还是被冲劲过大的水流冲得睁不开眼睛。 公共浴室的灯是一直亮着的,人在闭眼时如果外部光线明亮眼睛也是能感觉到的,可是云安却觉得眼前的黑浓郁得像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感受不到一丝光线。 “砰”的一声响,有人重重的拍了拍云安所在浴室隔间的门板。 云安吓得身子有些发软,慌乱中他终于摸到了花洒开关,关掉了水流。 “有……有人,这个隔间里……有人,其他的隔间都……都可以用。”来不及擦干身子,云安将睡衣胡乱的裹在身上,双手紧紧抓着睡衣的领口,紧张到指腹都泛着青白色。 他大着胆子怀揣着一丝希望,希望敲门的人只是没有分清方向。 但是并未如他所愿,薄薄的门板又是一声巨响,云安惊叫出声,吓得双眼泛红,身子抖得像风雨飘零中的落花。 有“人”在拍门,但是透过门板下方的缝隙,云安却看不到门外“人”的腿。 拍门的是什么东西!云安害怕得哭腔都出来了,在心底不停地呼唤【系统先生】,他不要一个人。 系统没有给予云安任何回应,突然,浴室的灯灭了。 黑暗助长了门外“人”的气焰,云安睁大了眼睛,眼泪无声的流出来,他听到门外的东西拍门的动静越来越大。 云安好像发现了规律。 拍门是从门的最下方开始往上,就像是有一个东西趴在门板上,从下往上爬。 在云安想到这一层时门外的东西似乎也意识到了云安发现了它。 拍门声在门板上的最上方响起后就停止了,透过浴室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浴室外面似乎空荡荡的,它好像离开了。 站在原地许久,云安甚至都不敢眨眼,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时间被拉得无限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浴室里静悄悄的,他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缓慢呼吸声。 它是不是走了? 云安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大着胆子慢慢挪动着脚步来到隔间的门板前,他屏住呼吸慢慢的侧耳贴到门板上,没有动静。 但云安没有丝毫放松,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他近乎是慢动作一样打开了门上的锁。 然后缓慢推门,门外很安静,清冷的月光撒在地上,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有人跟云安开了个恶作剧的玩笑。 云安甚至都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程罗京因为不满自己的不配合所以故意报复。 一滴水滴落在云安的肩膀上,睡衣的肩缝晕染开一块水渍,刚开始云安还以为是自己的湿发打湿了衣服。 但是当他走出隔间时,借着月亮的光辉,他清楚的看见一滴红得发亮的鲜血滴落在足尖前的地板上。 云安僵硬着身子,一瞬间像是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一个年约两三岁的小孩浑身乌黑,脸色发青,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了浴室的天花板上,鬼婴的头呈180度转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云安的脸。 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窟窿黑洞,鼻子扭曲成一团,嘴角裂到了耳根处,露出了嘴里密密麻麻像三角一样的钢齿,上面似乎还挂着新鲜的血肉,一张嘴,血水便滴落在地。 云安腿软得像面条,尖叫声像是被堵在了喉咙口,剧烈的求生欲迫使他收回视线往前跑,只要能离开浴室…… 见云安要跑,鬼婴发出一声不似人言的尖啸声,像动物一样双手并用的奔袭。 眼泪滑落脸颊,从浴室隔间到大门的距离不到三米,却远得像隔了天堑一般。 云安在跑向大门的路上跌了一跤,膝盖一阵剧痛,但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跌跌撞撞跑到大门处,可是没有装锁的大门在此刻像被锁住了一般。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