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沉睡,直到他被幼兔呜呜嘤嘤的叫声吵醒。
听到幼兔委屈的呜咽,桃卿立刻睁开眼睛,只见裴之涣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不知坐了多久。
而幼兔被定身在桌上,小小的身体气得直抖,绒毛都炸了,桃卿相信若是裴之涣没定住它,它一定会冲上去恶狠狠地咬裴之涣几口。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桃卿揉着眼睛起身,刚要解救幼兔,目光却立刻凝固了,捧着裴之涣的脸紧张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裴之涣没有擦掉脸上的血迹,模样有些狼狈,额头上的伤口宛如上好白瓷的裂痕,破坏了这份完美,桃卿连忙取出丹药说:“你怎么也不先给自己治一治?”
他将丹药递给裴之涣,裴之涣不接,只微微张开双唇。
桃卿真是被他气到了,却又无可奈何,抬手将丹药塞入他唇中,被他叼着指尖不放,轻声嗔怪道:“你就算想要我心疼你,也要先治好伤口啊……这是你父皇打的?”
“嗯,是他。”裴之涣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的手心,低声应道。
桃卿抽出自己的手,先是给幼兔解了定身术,对它亲亲抱抱的,低声对它说今晚和它一起洗澡,才把它哄得开心起来,主动钻进御兽袋,然后打湿帕子给裴之涣擦血迹。
他的动作轻柔极了,即使明知裴之涣就是故意给他看的,他也没法不心疼:“他打你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不躲?又不是躲不开。”
裴之涣静静地凝视他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开口问:“我父皇喜欢你?”
桃卿手一抖,险些按到伤口上,心虚地问:“你知道了?”
裴之涣抓住他的手腕:“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不如一并说出来,免得我一样样问你。”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桃卿惊慌失措地摇头,除了他是重生之人,他在裴之涣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可这件事他本来就不能对任何人说,也就谈不上隐瞒了。
“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父皇对我的心思,那晚我见到他找了几个与我肖似的少年人,应该是要宠幸他们……他是你的生父,我怎么能和你讲这些事?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连你也要一起瞒着……”
桃卿为他擦干了血,看到伤口已经愈合了,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小声对裴之涣解释着。
裴之涣沉默一会,对他说道:“你为他着想,他却全然不顾念你,他叫我过去,正是为了让我劝你做他的皇后。”
做皇后?!
桃卿的脸色红白交错的,颤着嘴唇说道:“他想什么呢!”
他知道凡人和修士是不一样的,在他们修仙界,同性道侣可谓司空见惯,但在凡人界不是,两个男子相爱会被指责为蔑伦悖理之举,遭到人们的厌弃和唾骂。
所以可想而知,若是皇帝娶他做皇后,大庭一定会掀起惊涛骇浪,人们会咒骂他勾引君王,拆他的庙宇,砸他的神像,他又会变成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道。
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对皇帝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之所以不在意皇帝寻找与他肖似的人,正是因为他对皇帝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他想找就找,跟他没有关系。
对于这样一个人,他又如何能嫁给他做他的皇后?更何况对他还没有半点好处,只会让他背负上骂名。
裴之涣说:“我没有答应他。”
“你当然不能答应!”桃卿说,“你父皇应该不知道我就芳尘仙君吧?”
裴之涣点头:“他不知道。”
“那就好……无论他怎么问你,你就和他说芳尘仙君离开了,绝不要提到我的名字,清楚了吗?”桃卿拽着他的衣袖问他。
看到他对皇帝避如蛇蝎的态度,裴之涣冷峻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答应他道:“我不会让他动你。”
他的目光十分柔和,专注地望着桃卿,桃卿被他看得有点害羞,却忽然莫名想到一个问题:裴之涣会不会像是他父皇一样,得不到他就找别人?
想到这里,桃卿微微蹙起眉,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裴之涣找了别人,他能像是对皇帝那般无动于衷,放任裴之涣找人么?
越是往深处想,桃卿就越觉得不是滋味,论他和之涣的关系,其实他管不到他头上,哪怕之涣移情别恋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他还是觉得挺别扭的。
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和之涣太亲密了,还做了那些事,在之涣之前,他还从来没摸过其他男子的……
桃卿的神色有些古怪,如果问他对之涣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那当然还是有一些的,但谈不上很多,他喜欢的主要还是之涣的脸和身体……
心思转了几转,他终于想明白了,顿时看开许多,之涣的人品他还是很信任的,不过有些事情也要提前说清楚才好。
他看着裴之涣说道:“我知道你想对我求什么,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我们先说好了,如果你以后想找别人,一定要先和我说一声,等和我断干净了,你再找别人,我们好聚好散……”
裴之涣才缓和下来的神色瞬间更冷了:“你觉得我会找别人?”
他嗓音冷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