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幻象中的未来仍在继续,桃卿泪眼朦胧地取悦着莫不臣,直到莫不臣觉得足够了,才将他抱在怀里,肆意地品尝着他的身体。
望着这不堪的一幕,顾雪庭瞳孔猛缩,顿感胸腔剧痛,犹如椎心泣血,几乎是立刻抬袖遮面,不敢再看下去。
然而他目盲三百余年,将听觉锻炼得太过灵敏,即便是最细微的呜咽和啜泣声也可以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顾雪庭不得不封闭自己的五感,双手紧握着,指节绷得发白,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如若酷刑般的煎熬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解除封印睁开双眼,幻象中的二人总算结束了。
莫不臣将昏睡过去的桃卿抱回卧房,与他躺在一起,从侧面抱住他的腰,轻吻着他纤细的肩头。
顾雪庭强忍痛苦,观察着莫不臣的容貌,只觉得这张面孔异常熟悉,稍一思索后,他的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这不正是卿卿梦中的“九郎”吗?
鉴于莫不臣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幻容貌,顾雪庭无法确定到底是九郎像莫不臣,还是莫不臣故意变作九郎的模样,但有一点确凿无疑,莫不臣不是随意变成九郎的,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幻象中的莫不臣拥抱着桃卿,缠绵地吻了他许久,后来桃卿被他吻醒了,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眼神空洞而麻木,不见任何神采。
莫不臣捏住桃卿的下巴,强迫他回吻自己,桃卿眼中浮现出痛恨与厌恶之色,挣扎中咬破了莫不臣的舌尖。
他的抗拒反而引得莫不臣露出一丝极浅淡的笑,又将桃卿弄得累了,再次睡了过去。
莫不臣坐在床边,不疾不徐地合拢道袍,垂眸凝望桃卿,低声自语道:“不错,我杀了他不假,可你明知他就是我用于渡劫的化身,我和他并无不同,你为何要这般生气?”
说罢,他起身走出卧房,来到血腥气浓郁的前殿,站在“顾雪庭”的尸身之前。
顾雪庭却顾不上自己的尸身,面露惊疑不定之色,莫不臣说的“渡劫化身”指的是谁?难道是……
他心中有所猜测,不由面色一变,正见莫不臣将手掌覆盖在尸身的前额上,尸身溃散成团团清气般的神力,被莫不臣尽数吸纳回去。
果然,莫不臣所说的人就是他……
他竟然并非真正的生人,而是莫不臣的一道化身。
他的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皆由莫不臣掌控,从未有过一天为自己而活,甚至就连对卿卿的爱意也未必是真,都仅仅是莫不臣渡劫的一环。
顾雪庭的天灵处犹如被重锤猛击,将他的理智敲得粉碎,他头晕目眩地跌坐在地上,神情支离破碎,面容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幻象中的莫不臣收去“顾雪庭”的尸身,又将外界布置的幻影逐一撤去,原来整座合欢宫的活人已经被他杀得一个不剩了。
甚至整座西洲、整个陵游界也只有他和桃卿还活着,其他生灵皆葬身于他的杀戮之下,无一幸免,是他用幻术蒙骗了桃卿,让他以为自己的同门还没死,才苦苦支撑至今。
幻象终于散去,顾雪庭头颅低垂,在河流中枯坐半日,才缓缓抬起通红的双眼,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和决绝冷酷的杀机。
即便他是莫不臣的傀儡又如何?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卿卿的爱意绝无虚假,这便够了。
为了卿卿,他会尽力一试,哪怕只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可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他都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卿卿,正如他在幻境中所看到的那样。
顾雪庭沉思良久,又观看了数个过去与未来,这才收起令牌,走出白川河,返回神梦山的深处,来到地下洞穴中的一口大棺之前。
大棺中盛放着冯子懿的身体,他将冯子懿藏于此处,棺材由绝灵木打造而成,由隔绝灵力的功效,十分掩人耳目。
他把冯子懿从棺材里搬出来,随意放置在地上,并在他的手里塞入令牌,对他的记忆加以修改,抹去了自己的存在,造成冯子懿受到冲击而昏迷的假象。
如今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已无心顾及冯子懿,庄宴他们要找他,就让他们找到吧,这块令牌也不能留在他的手里,否则冯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无暇与他们缠斗。
倘若未来有必要拿回令牌,也不是什么难事,方才他观看了冯氏的过去,得知其命门所在,只要他有心想做,颠覆冯家也绝非难事,不怕拿不到令牌。
处理好山洞中遗留的痕迹,顾雪庭回到殿中匆匆写就一封书信,让神仆转交给桃卿,便从云水折返合欢宫,准备与孔致和太上长老花问仙商议此事。
此事关系甚大,绝非他一人能够处置,所以他会找寻可信之人相助,调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与莫不臣抗衡。
纵使只是螳螂、是蚍蜉,渺如沧海之粟,可他未必没有战胜莫不臣的机会,甚至是——
他回首望向云雾缭绕的顶峰,瞳中浮现出冰冷的琉璃色。
甚至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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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桃卿身披轻透的薄纱,悄悄地来到裴之涣的宫殿,与他缠绵一夜,累得他转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他醒来时裴之涣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