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长丰君悚然失色:“不不不!羲和君误会,误会!曲家早已和顾茫划清了界限,若薇是自惭于那桩婚约,端不是害了相思啊!”
惶然解释半天,却见羲和君蹙着眉头,阖着眼不搭理他,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他不知道,墨熄之所以忽然合着眼睛不说话,不是因为愠怒,而是因为离君泪开始在他脑内大声啸叫:【严重警告!羲和君绝对不会把顾茫带出来交给曲若薇!绝对不会!该行为将扣除——】
“为什么不会。”墨熄冷漠至极地打断它。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态度其实像极了因为吃醋和老爷闹别扭把老爷往大房怀里推的偏房姨太。
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曲若薇是女主角。”
【曲若薇不是女主角!!!】
“……”墨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然后又冷下去,“也是,顾茫喜欢好看的。那么曲芙蕖?”
【曲芙蕖也不是女主角!!!】
“那你说是谁。”墨熄道,“我作为他曾经的朋友,把他送到女主角那里很合适。你不能扣我角色还原度,除非你有合适理由。你要阐述么?”
【必须扣分!因为这篇文是——】
墨熄没听完这篇文是什么。他脑内忽然发出喇叭噪音般的嗡嗡蜂鸣,刺得他剑眉大皱,咬牙暗骂:“你有什么毛病!”
离君泪闷声不响了许久,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那嗡鸣持续了好久,直逼得墨熄在椅子上坐下来,才听得它的机械声
重出江湖,回答道:【这是篇热血兄弟文!请事事以兄弟情义至上,把顾茫往女性角色身边推属于严重扭曲本书属性的行为!将扣除100%的角色还原度!】
那不就直接死了?!
墨熄头疼欲裂,扶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咬牙不再作声。
离君泪警告完毕,功德圆满地消音了,留下长丰君府上一众人看着墨熄阴森莫测的脸色惶恐不安惴惴不安。
长丰君吓得干脆连单个字儿都不敢往外蹦了,半晌之后还是曲芙蕖打破了这暴风雨阴云般的沉寂。她小心翼翼地:“羲和君……您……没事吧?”
“……没事。”墨熄慢慢睁开水洗过般的黑眼睛,“是我误会曲姑娘心事。抱歉。”
“哪敢哪敢——哎哟!”长丰君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半,就像被什么踩了脚似的,卡住不吱声了。
曲芙蕖柔顺地垂眸接道:“羲和君宽宏大度,竟不计较姐姐过往,还体谅她女儿心肠。芙蕖曾闻羲和君清正如雪天下莫及,今日一见,只觉传闻将羲和君夸得浅了……芙蕖代姐姐谢过。”
说罢酒宴重开。她又如黄鹂婉转般献上两曲,便抱着琴退下了。
长丰君则像是想要竭力跟墨熄表立场似的,在接下来的筵席间没少逮着顾茫开骂,一会儿说他“愧对皇天后土”,一会儿又骂他“行径禽兽莫如”。
墨熄也只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自然更不会去附和。他望着庭院中随风瑟瑟摇曳的草木,神思有些恍然。
“据说当年望舒君留下他一命,就是想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长丰君喝得多了,胸胆舒张,讲话终于没那么磕巴了,“但这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顾茫如今已无人之感情,哪知人伦廉耻。不如缚来杀之,也算告慰英灵!”
“……”
“对了。”长丰君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墨熄,“羲和君回城之后,见过望舒君了么?”
墨熄回过神来,怔了一下,答道:“没有。”
要说这个传说中的望舒君,其实与顾茫渊源颇深。
在《禁/书》里,顾茫一开始的出身只是个仆奴——墨熄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写,大概是当两米五的海归土豪当腻了,想换换口味——而望舒君正是顾茫未曾发
迹前所侍奉的主上。
望舒君与顾茫年龄相若,虽为贵族,却远不如顾茫聪慧,顾茫后来在军事上崭露头角,取了奴籍,并且屡得战功,大获封赏,更是让他心怀妒恨。所以后来把顾茫扔到落梅别苑去以色示人,便是这位望舒君想出来的恶毒主意。
不过按照长丰君的说法:“顾茫进了落梅别苑后,受尽了屈辱,可却一次都没有哭过。唉,一个连眼泪都不再会流的人,屈辱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我看望舒君这次啊,是真的失策了。”
说罢谄媚道:“还不如交给羲和君您来处置呢,您一定能掐的准顾茫的七寸痛处,哈哈,哈哈哈。”
墨熄只是冷笑。
长丰君见这个话题得不到墨熄的欢心,笑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舔了舔嘴唇:“那个……羲和君,您回朝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还没见过望舒君呢?”
“他懒啊。”墨熄淡淡的。
“哦哦哦哦!也是!也对!”长丰君忙附和,“望舒君虽是军政署的要员,不过却是个混吃等死的闲职,他出身高贵,恃位而骄,听说从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能来个十五天就很不错了。”
墨熄看了他一眼,低眸去剥果盘里的一只橘子吃。
这长丰君是个腐儒没错,可只得了儒的酸津,儒的端正却一点也没得到。羲和君和顾茫有捅刀的过节,他便一个劲地骂顾茫,羲和君和望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