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韦正的话，董褔叹了一口气……
季家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也不知道季杜醒了之后，会怎么样？
如果易位相处的话，他恐怕会十分难过吧……
“你不会是为了季杜叹气吧？嗐，大可不必，他现在恐怕比我还要自由，还要开心呢~属于季家的那条命，他已经还给季家了，他现在自由了，多好啊~”
听到韦正的这个说法，董褔沉默了。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家人联系非常紧密的小家族里，在他看来，家人之间应该是生死相依的，绝对不会存在什么还给对方一条命之类的说法……
但是，听到韦正这么说，他却觉得无法反驳……
他以前也曾听韦庄提起过他的家人，话语间毫无亲情，就像是说起跟自己在同一家公司不同部门打工的，完全不熟悉的同事一样……
韦正看到董褔这个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呢，旁边的鲁班二世说话了。
“之前兰兰说到你们秋之城的世家，每次都说，浪费了家这个字了……我一直都不怎么理解，但是刚才听了你的话，多少算是有点感触了……如果离开家族不会影响你们本身的生活的话，恐怕你们一个数万人的大世家，很快就走的不剩几个人了吧？”
浪费了家这个字？
听到鲁班二世的这句话，韦正简直想要击掌称赞，这句话说得实在是精妙啊~
“别人我不敢说，因为想要抱团取暖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但是我自己的话，肯定是想要离开家族的……如果没有遇见小桃红，没有真正感受过被另一个懂你的人关心，是什么感觉……唉……我恐怕也不会发现我之前的生活有什么问题……”
韦正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接着说。
“我少年时期一直以为，成为家主就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如果能够在做家主期间，有所成就，比如说多占领几个小城，那么一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对于韦正的这个说法，董褔也是深有同感。
这也是他原本给自己定的目标……当上家主，扩充家族的势力范围……
当然按照董家的那势力，他显然不可能认为自己能够弄回来几座小城……他的目标也就是多一些商铺，家族多一点营收而已……
“可是在遇见小桃红之后，我的想法逐渐改变了……我看到她能够将野地很廉价的花瓣，制成城里最好制香铺子也调不出来的香膏，能将别人不要的碎布制成让人惊艳的百花裙，能在每一件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注意到的小事上，找到我从来就没有发现过的生活乐趣。而且她拥有的快乐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像我的快乐……一直是一个目标……好像没有那个目标了，我的人生就失去意义了……”
是啊，他们之前的快乐就像是一个目标一样，成为家主，然后复兴家族……
仿佛除此以外，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觉得开心的……
明明穿着最好的绫罗绸缎，吃着最美味的饮食，住在整个秋之城最好的府邸里面……
但是韦正却发现，自己从未拥有过快乐……这种最简单的东西，他没有……
“后来，有一个令我恐惧的念头开始缠绕着我……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恶梦……梦见韦庄成为了韦家的家主，站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恐惧。”
虽然现在已经对当时的事情释然了，但是想起当初的那种感受，韦正依旧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说，你不是本来胜券在握吗？不是整天得意洋洋，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当上韦家家主了吗？呵呵，看吧，你当不上韦家家主的。还快乐吗？还得意吗？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吗？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连续好几个月彻夜难眠……每次一睡着，我就会想到这个问题……如果我真的当不上韦家家主了，我以后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听了韦正的话，董褔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韦正居然会这么看重韦家家主的位置，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顶级世家的候选继承人虽然风光，但是如果最后没有成为家主，或者是预备长老的话，下场恐怕比那些普通的家族成员还要惨……
他们能够成为候选继承人其实天赋是出众的，只是心高气傲惯了，一旦失去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失去了心高气傲的依仗，几乎没有几个候选继承人能够调整过来的……
十个里面有九个是郁郁而终的，还有一个是自己作死，最后成功的……
“我跟小桃红说了我的担忧之后，她咯咯咯笑了好久，领着我乔装打扮，走过了几乎整个秋之城，然后问我，在这个秋之城有几个人能过上我如今的生活，又有几个人最后能成为秋之城顶级世家的家主，而这些人活得如何？”
韦正摇了摇头，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所以，你的心魔过去了？”
心魔？这个词有意思啊~
听到鲁班二世的问题，韦正点了点头。
“是啊，真正看到了其他人的生活之后，我的心魔就过去了。我依旧想要成为韦家的家主，但是那是因为我想要那个话语权，来为韦家做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