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睛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毕竟临优昙的身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只是月缺的方向并不相同罢了。
果然如此。
这临优昙和季琳琅是孪生姐妹,原主和季琳琅都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但对于因果线清清楚楚的她却是知晓的。当年被季怀瑾带着偷溜去看灯会的是姐妹两,可惜最后被救的人只有季琳琅一个,季家人怕刺激到唯一一女儿的记忆,这才会自此封锁关于临优昙的事情。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到了最后,是这个受尽千般苦楚的小女儿付出了性命又一次救了仅仅比自己大了这么一炷香时间来到这世界上的姐姐季琳琅。
临优昙——至死都是以一个孤儿的身份离开了这个丑陋的世界,没有人记得她,也没有人怀念她,甚至连真正的名字都不曾得到过。
也许让季怀瑾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弱小之人其实是那个失去踪迹的妹妹,当时他的年龄早该能记事了才是,所以才会让他如此宠溺剩下的幸存者季琳琅,那是他偿还愧疚的方式。
可他知不知道呢?在毁灭临优昙的这件事情上,季怀瑾自己也是凶手,是推她走向毁灭的元凶之一。他真正该疼爱的该补偿的人,实际上是他亲自杀死的。
有趣有趣。
裟椤勾唇笑了笑,越发想看看他知道所有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了,那个人的身上一定会产生十分香甜可口的味道,她很期待。
等她收拾好了出门的时候,就见顾沉衍一副要跟她一起出发的样子,临优昙没有反驳什么也算是默认了他的决定。
一路上两个人都维持了沉默不语的状态。
顾沉衍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身边的人身上,就这样看着她恬静的侧脸,银色月辉下柔和了几分的秀丽轮廓,偶尔会有几只调皮的萤火虫在她身边飞舞,白色裙摆上散发着莹莹光芒。
哪怕她根本不开口说话,他也能感受到那种静态的美,沉静且安宁,散发着让他身心都能平静下来的气息。
她还在为下午他说的话生气吗?
顾沉衍明明可以在季琳琅这个心上人面前谈笑自如,可偏偏在师妹面前连问一句话的勇气都鼓不起来,连偷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小心翼翼。
“师兄,可是想问什么?”
“没有。”
“放心,季姑娘会没事的。”
——我不是想问这个,是想问…这两年你过得如何。
顾沉衍心中如此想着,可却如何都无法开这个口,自从他回来之后,师妹甚至没有责问一声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只是温柔的为他准备好一切。
是的,温柔的师妹。
在这之前,顾沉衍如何都无法想象自己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总是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师妹。可如今回忆起来,被安排妥帖的一切难道不是温柔吗?
他出去闯荡之后,已经见识过足够多的口蜜腹剑之人,如今终于能体会到师妹的好了,但他们已经生分至此,顾沉衍竟是词穷了,嘴笨到连一句谢谢和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罢了,从现在开始好好对待师妹还不晚,顾沉衍颇为天真的想着,
可未来的日子里他有时再想起现如今的想法,顾沉衍倒是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在了外面好过回到谷里害了优昙,师傅常常在外漂泊,那可是从小与他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师妹啊!可惜,他悔悟的太晚了。
顾沉衍也忘记自己走了多久了,直到见她停下脚步才回过神来。
“到了。”临优昙指了指一个方向,“在那边。”
他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在临近一处悬崖的地方看到了那朵月下绽放的白色花朵,是雪上枝。顾沉衍在心底松了口气,好在确实好好的还在这里没错。
顾沉衍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肌肤接触之后触感温软如雾,“优昙,让我去…那边危险。”
女子停住了脚步,仰起头静静的看着下意识做出保护意图的俊朗男子,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表情认真的轮廓。她如月神般美丽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来,轻声对他道了一声‘好’。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佩。
顾沉衍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张笑颜,如坠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