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陆宁春都在考虑一件事,这个决定会影响她的一生,没办法立刻就下,她的内心充满纠结。
回到家,她来到正屋,质问陆奶奶为什么答应把小妹送人。
陆奶奶看见她回来满脸欣喜,听到她的质问,怔了怔,看向她身后的竹篓,露出释然的神情。
昨天周老太太难得上门,陆奶奶不明所以,还是热情招呼。
直到周老太太说:“老亲家,这孩子还没出生爹就死了,出生没多久妈也死了,可见是个不吉利的孩子,你留着她说不定还会克最亲近的人。”
陆奶奶当场发火,可心里不是没有犯嘀咕过,老一辈人最信这个,周老太太最后那句会影响最亲近的人,宁安最亲的人可不就是宁春。
宁春是她最骄傲的孙女,她不能让宁安把宁春给毁了,于是,默许周老太太把小孙女抱走。
听完陆奶奶的解释,陆宁春半晌没有说话。
她没办法改变老一辈的思想,因为她是“文曲星”下凡,所以获得陆家老两口的偏爱,小妹也可以因为不吉利被抛弃。
“奶,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和宁安一起搬走。”说完,她离开正屋。
她暂时把小妹托付给隔壁玉香姐。
吴玉香欣然答应。
不说她和宁春的交情,就说明年她会成为宁春的四婶,这个忙也得帮。
折腾了这么多年的陆小叔终于同意和吴玉香结婚了,两人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份。
陆宁春同样买了一堆东西给吴家,还跟吴婶子承诺每月给五块钱。
生活渐渐恢复平静,那天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被压下去。
这天,她挥舞着锄头在地里干农活。
一个妇人急急忙忙的跑来,大声喊道,“宁春,家康被人打破脑袋,你快回去看看吧。”
陆宁春丢掉锄头,飞快地往家里跑。
三房的屋里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屋子里站满了人,陆家康奄奄一息的躺在炕上,脑袋被砸了一个大口子,二伯娘正用毛巾捂着给他止血。
陆宁夏手足无绰的站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看见陆宁春进来,她才放声大哭。
“呜呜,大姐,都是我的错,家康是为了保护我才被人砸破脑袋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顾不得安慰受惊的妹妹,拿出藏在墙角饼干盒里的钱,一把背起弟弟就要出去。
“宁春,你上哪去?”二伯娘在身后问。
“镇卫生所。”
她先去了村长大伯陆建军家,求他用拖拉机送她们去镇上。
两家是亲戚关系,三房几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也实在可怜,陆建军答应了。
陆宁春坐在拖拉机后面,帮弟弟捂着脑袋。
半路上,陆家康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哭着呢喃道,“大姐,我疼,好疼……”
陆宁春难受的心都在抽抽。
到了卫生所,陆建军去帮她挂号,她背着弟弟去看医生。
伤口消毒包扎好,再打了一针破伤风。
医生道:“留在卫生所观察两晚,只要不发烧,就可以回去了。”
卫生所的病房只有大通铺,一间病房住了十几个人。
陆宁春安顿好弟弟,向帮她忙前忙后的陆建军道谢,并把钱还给他。
“小事情,不用客气。”
陆建军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在他离开前,陆宁春拜托他让陆宁燕帮自己跟学校请假。
当天晚上陆家康发烧了。
陆宁春照顾了他一整夜,不停地给他擦身,换冷毛巾敷头。
次日早上,隔壁病床的一个中年女人奇怪道,“小姑娘,咋就见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陆宁春没有回答,默默地拿起毛巾脸盆出去洗脸,自来水浇到脸上,她的精神好了些。
她想出去买早饭,又不放心弟弟一个人,正犹豫着,就见大姑和大姑父来了。
“宁春,家康咋样了?”
“好多了,再住一天就能回家了。”
看着侄女的黑眼圈,陆大姑有些心疼,“今晚你去我家睡觉,晚上我来帮你看。”
陆宁春自然是拒绝了。
陆大姑带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瘦肉粥。
这下她不用为难了。
陆家康在卫生所住了两天,一日三餐都是陆大姑送来的,第三天,她没想到大伯会来接他们。
陆建国憨厚笑道:“我和村长借了拖拉机。”
陆宁春笑了笑。
回到家,看见缩在墙家,浑身脏兮兮的妹妹,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朝妹妹挥挥手,“宁夏过来。”
陆宁夏这才跑上前,抱住姐姐,流着眼泪道,“大姐,我以后再也不去学校偷听上课了。”
陆宁春这才有精力了解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陆宁夏每天都会去村小学偷听上课,方大叔和宁春妈关系不错,就没有赶她。
学校里总有两个顽皮的男孩,见陆宁夏生的可爱,身上干干净净的,老师还老夸奖她勤奋好学,骂他们不上进,就不乐意了。
他们警告陆宁夏不许再去学校。
双方发生了冲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