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没两天,渡口就要开始动工,张司九当然是不会错过开业时间,所以这两天,张司九就开始拼命准备材料。
茅根在水边很多,但挖起来并不轻松容易。
但好在招银和小松都能当主要劳动力。
主要是茅根挖出来嫩根,洗干净放在嘴里嚼,本身就能有甜味,两人挖累了就洗洗嚼两根吃,也很快乐。
而张司九趁机将桑树上的木耳全部薅了。
甚至她还发现一根枯死的桑树上,密密麻麻长了许多木耳。
这根桑树是野生的,就在张家的竹林盘边上。
张司九趁着张小山在家,软磨硬泡的让张小山把桑树给砍了,拖回家里来。
桑树已经腐朽,张小山差点以为要当柴烧了。
幸亏张司九拦得快,让张小山把木头放在阴凉地方,自己又用干的麦草在上面盖了一层。盖之前,还给木头喷了点水——嗯,让小松用嘴巴一点点喷的,为的是均匀。
最后喷得小松眼冒金星,她才喊停,盖上了草,将木头捂得结结实实。
徐氏和张小山都纳闷呢:“这是干啥?”
张司九解释道:“这上头长木耳呢。我听三郎说,他在书上看过,别的地方有人养木耳,大概就是这么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咱们随便试试。”
真随便试试。
能长木耳最好,不能嘛,过一段时间劈了烧柴也挺好。
徐氏笑得不行:“哪那么容易?要这么容易,以前怎么没人干?”
张小山觉得自家媳妇说得对。但他一贯对孩子包容又和气,蒲扇一样的手一挥:“不过没事,就当玩玩。”
孩子嘛,就是喜欢玩。只要不是闯祸,随便玩。
杨氏对这件事情,没有发表评论,只是说了句:“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
张司九只当没听见,依旧笑看张小山和徐氏,同时心中庆幸:虽然一个家庭里,不都是开明的人,但掌握主要话语权的人是开明的,那就真的是很幸福!
将茅根屯得差不多了,张司九就又让他们去抽淡竹叶的嫩心嫩叶。
这个得新鲜的才好用。
最后,张司九抽时间去了一趟城里,将晒干的木耳全部卖给了酒楼。
木耳倒是比蘑菇贵一些,只是这些桑树上长的,不及高山上猎户卖的品相好,因此价格也没太高,只是因为干货,所以虽然一共也没几两,但却卖了足足的六十文。
加上之前张司九存下来的二十七个钱,她直奔糖铺,全部买成了最便宜的黄冰糖块。
这年头,糖铺里已经有色如白雪的砂糖,跟后世白糖有点区别,但已经差不太多。
但那个价格贵,一百多文一斤,张司九根本买不起。
最便宜的,是红糖和饴糖,其次就是冰糖——大块的,并不规则的冰糖,里头还是含有一定杂质,呈现出一种浅黄色,用时敲碎了就行。
红糖和饴糖色重,且味道也不如冰糖好,更加不好保存,所以张司九咬咬牙,买了一斤八十文的黄冰糖。
是的,八十文。
这还是软磨硬泡讲价下来的结果,原本人家卖八十四文。
就这么四文钱,张司九和老板磨了足足的两刻钟。
最后老板敌不过张司九的耐心,不耐烦的同意了。
张司九觉得,这是自己买过的,最贵的糖。
贵到给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最后,张司九咬咬牙,又花了四文钱,买了几块饴糖块——说是饴糖块,其实天热已经黏黏糊糊的。里头杂质更是肉眼可见。
但这已经是孩子们最奢侈的零食了。
张司九回家后,将小松小柏,还有招银叫过来,一人塞了一块。又给小松小柏一人一块,让他们去给徐氏和杨氏。
至于张小山——没有多余的,张司九觉得男人大概也不爱吃糖,就干脆的把他忽略了。
不过,虽然饴糖味道并不算好,甚至回味稍微还有点发酸,里头还有杂质,但在糖块入口那一瞬间,张司九仍然由衷的感觉到了幸福——
甜滋滋的味道,从嘴巴里,好像一直通到了心里去。
招银更是从糖块入嘴就一个劲咧着嘴傻笑,脚丫子也是一个劲儿晃荡。
两人排排坐在小沟边,脚丫子泡在流水里,嘴里甜滋滋的,别提有多爽了。
张司九看着招银那个快乐的样子,也忍不住的跟着晃荡起了腿儿。
冰冰凉凉的水流冲击着脚丫子每一处,轻轻一晃,就能带起一簇水花。
这些水潺潺流向远处,仿佛将人心里的烦躁郁闷和疲惫都带走了。
招银看着张司九,眼里全是羡慕:“九娘,你二婶可真好啊。你也真的好厉害啊。你跟你爹一样厉害。这么小,就能赚钱了。”
张司九并不熟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