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吩咐完了直接就出去找水洗手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张东来老娘。
但是那气场,是把人给镇住了。
毕竟,张司九那架势,感觉那叫一个胸有成竹,让人根本生不出一丝丝的怀疑来。
张小山跟着张司九出来,趁着张东来家里其他人不在,就压低声音问了句:「九娘,能治不?不然还是让送城里去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东来热心帮忙杀猪,人家老娘不乐意呢!这要是还治不好宝圆,那可真是结了仇了!两家老死不相往来都好的,就怕回头还要动手。
主要张小山其实也不是很有信心: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九娘学了这么久,其实学的都是草药!
当然,最关键的是,张小山心里还是先入为主觉得张司九是自己的侄女,是个娃儿,是需要自己保护的人,而不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老大夫。
张司九摇摇头:「二叔,要是现在直接带着去县城,我怕孩子要出问题。」
小孩子高热,烧坏脑子的也不是没有。
真要是因为自己怕惹麻烦,明明能处理也不处理,那就真成了害人了。
张司九过不去这一关,更不会这么做。
张小山却不像张司九这么想,欲言又止的。
张司九就着张小山手里的灯笼仔细搓手,笑了笑:「二叔别怕,我有把握。而且,我也不是心软。我是真的能处理。」
虽然她是个大夫,但是张司九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烂好人,更不打算做个烂好人。
做大夫的,不行就是不行,因为心软硬要试一试,那可不是救人。
而且,如果因为技术不行,惹上麻烦,给自己和家里人带来高风险,那也是不行的。
病人是人,医生也是人啊!
做个好医生,就要从保护自己,保护病人做起。而这两个保护,最基本的就是:不要瞎逞能!
张司九洗好了手,再回去的时候,屋里已经快要吵起来了。
招银还没成功呢,张东来老娘死活不让用那么冷的帕子,非要用滚烫的热水。
她一脸心疼护犊子的样子:「就算不是冰水,那也不热乎,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娃儿?」
张司九拿过凉帕子,冷冷的吐槽:「大人烧成这样都想凉快凉快,更何况娃儿?又不是整个人放水里了,就擦擦手心脚心,有啥好怕的?生病了要饮食清淡少油腻,你倒好,给吃那么多肉!他能消化得了吗?」
说完这话,她就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被子,直接把帕子给怼到了宝圆的脚心上。
宝圆被凉得一缩脚,刺激得人都从昏睡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张东来老娘要来拉扯张司九,结果却被招银一把按住。
招银大声嚷嚷:「我说奶,你这是干啥?九娘连接生都会,你还不信她?再说了,都烧成这样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呗!等大夫来,少说得半个时辰了!等得起吗?」
这句「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大实话,成功让屋里静默了三秒。
张东来媳妇被这句话给刺激狠了,忽然就喊了一嗓子:「娘!别拦了!这都捂一下午了,本来还有点精神,这都这样了。还捂干啥?东来让大哥去城里喊大夫了,这边先听九娘的不行吗!咱们两家还是同宗呢,难道会害宝圆?」
说完,她自己就狠狠心,掏出帕子就往水里拧了一把,紧接着就去擦宝圆的脑门。
张司九点点头:「对,擦脑门,擦手心,脚心,脖子两边,还有大腿根,腋窝底下。对对对,脑袋一直偏着,万一再吐,别呛着。」
张东来媳妇一声不吭的擦着,眼泪
也慢慢下来了。她小声的抽泣着,嘴里柔声断断续续的跟宝圆说话:「娘的儿,你好受些没?快好起来吧,娘看你这样,心都跟针扎一样。娘恨不得替你难受——」
宝圆被擦了一会儿,倒是慢慢的有点意识了,看着自己娘,就哼哼唧唧了几声,表示自己的不舒服。
张东来媳妇一下子就含泪笑了:「有用,有用!」
张司九也松了一口气:有用就好,就怕没用。
张东来就是这个时候拿了针过来的。
张司九拿着针,也不急着用——本来这个针,就是惊厥控制不住时候用的。
正想着或许也用不上的时候,宝圆又开始抽了,虽然比刚才的要好一点,但是显然也是没能用物理降温缓解太多。
张司九无奈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针,然后直接在灯上一烤,消毒过后,直接就一针扎在了人中穴上。
这下,宝圆一下就不抽了。
张司九微微舒了一口气,心想要是还控制不住,那就只能继续扎涌泉穴了。
其实降温的穴位她也知道几个,比如风池、大椎,曲池、合谷、等,但她手里没银针,光用绣花针,那没法扎。实在不行,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