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一脸肃穆道:「掌柜的,有句话说得好,一分钱一分货。价钱低的你敢要吗?咱们做饮食生意的,最要紧的可不是价格,而是一个放心,味道好,对吧?我要降低成本的办法有很多,比如去买那种病死的猪,那价格多便宜啊!可你说,那样的肉,您敢不敢要?」
「还有,这种通过降价来竞争的人,您觉得,他将来没了我们这些人跟他竞争后,他会不会坐地起价呢?这种人品,他将来搞不好会用死猪肉,病猪肉来糊弄人的!到时候吃出问题,他跑了,您可怎么办?!掌柜的,你这么英明神武,可不能被金钱迷惑啊!」
张司九这话,语重心长,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这一瞬间,掌柜的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是有点糊涂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只单纯想逗孩子玩的话。
他哭笑不得,「九娘,你这张嘴啊——」
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张司九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掌柜的,我可说的都是实话啊。」
「行行行,不降价不降价,只要你家的肉。」掌柜的笑着从柜台里摸出一包糖来:「要过年了,拿去甜甜嘴。」
这糖本来是给他家小孙孙买的。可张司九实在是讨喜,他忍不住就想投喂。
张司九虽然糖还没吃到嘴里呢,但是嘴已经明显变甜了:「掌柜的果然是英明神武,跟我预料的一样,是个大好人!才不会被骗!怪不得生意能这么兴隆,总有一天,这个生意肯定是要做到府城,做到东京去的!」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行,真要有那么一天,我给你买最贵的糖吃!」
张司九带着那包橘子糖,笑眯眯走了:当小孩还是挺好的,总能有好心人投喂(可以骗吃骗喝)~
从掌柜那儿出来,张司九就去衙门找张小山了。
昨天傍晚,那人其实就被带回了衙门了,这会儿正被审呢。
张小山也不能去旁听,所以在衙门里转圈圈焦急的等着呢。
张司九看着张小山那样,莫名就想起了拉磨的驴——也是这么勤勤恳恳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让招银出去买三个肉饼回来:早上出门早,那点稀饭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然后,三人就坐在衙门角落里,排排坐,啃肉饼。
杨元鼎三兄弟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杨元璋有些意外,扭头看一眼自家三弟:「你没给送点吃的过来?」
杨元鼎一脸莫名:「我为啥要送吃的过来?」
他们不是来办案子的吗?又不是来吃饭的——
杨元峰一巴掌拍在弟弟背后,跟杨元璋笑:「他懂个屁,还是个毛瓜蛋子呢!」
杨元鼎更糊涂了:「二哥你骂人?而且你怎么现在越来越粗俗了?」
之前那个剑舞风流的翩翩少年郎去哪里了?现在一张嘴,活脱脱就是个莽夫!破坏美感!
杨元峰一脸不在意:「又没外人。说话还那么讲究干啥?再说了,有吗?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杨元璋看他们两偏题得过分,咳嗽一声提醒一句:「三郎,叫陈斗去送点热水过来。光吃饼,太干了。」
杨元鼎一拍脑袋连声说对对对,然后就让陈斗去了。
他过去之后,打完招呼,就自发自觉地坐到了张司九旁边:「啥馅儿的?好吃不?」
张司九也自然而然的递过去一点:「我撕着吃的,你来点尝尝?干茄子拌猪油肉末馅儿的,还挺香的。」
杨元鼎那是一点没客气,动手就撕了一半走,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还真挺好吃的。这个馅我之前都没吃过!」
杨元峰扭头看大哥:「要不……我们也去买一个?」
杨元璋已经不想说话了: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丢人!
但不等他开口,招银就主动道:「我去给你们买吧,我知道在哪里。」
说完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塞嘴里,就去了——
最后,排排坐啃饼子的人就变成了一排。
杨元璋啃着干香油润的饼子,脑子里浮出了浓浓的疑惑: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就记得是三郎拉我坐下……然后这样,然后那样,事情就这样了!
张司九一面啃饼子一边悄悄在心里感叹:风光霁月的兄弟两,在杨三郎的带领下,真的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等饼子啃完,审讯也终于完成了。
张小山随便把手在衣裳上抹了两把,就冲了上去问县丞:「刘县丞,怎么样了?他承认没有?」
刘县丞拍了拍张小山的肩膀,「承认了。你就别紧张这个事儿了。咱们衙门自己办事,难道还能给你办砸了?」
一伙儿人都围上去,等着听具体的。
刘县丞一看这个架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就把情况说了:「就是听他们家亲戚说,你们家这个生意特别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