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因为这个事情,差点没挨打。
而救她的人,是那个子宫切切除术产妇贺娘子的丈夫,沈七郎。
沈七郎抱着个孩子来医院了。
他身上还有血。
沈七郎几乎要走不动,脸色惨白,额上全是冷汗,但孩子却抱得稳稳当当的。
他一踏入急诊科,直接就把李娇吓得大声喊起来:“快来人!九娘!九娘!”
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血是孩子的,是孩子受伤了。
因为沈七郎见到人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孩子递过去。
李娇抱着孩子,可以说是手足无措。
但很快,她看了看孩子睡得很熟,脸色红润的样子,就知道血是沈七郎身上的。
于是李娇又喊起来:“是大人受伤!是大人受伤!”
沈七郎是被邓文抱进了清创室的。
虽然医生不该分男女,可是……邓文搞清楚沈七郎的伤后,还是只能去喊张司九。
沈七郎他……伤的是
这种伤,第一医院开了这么久,还是头一个遇到。
邓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虽然清创也清过很多,可这玩意儿……
张司九也有点懵:“伤了哪?”
邓文重复一遍:“
张司九:……
李娇抱着孩子还懵着,喃喃道:“怪不得刚才他走路是内八……我还以为他跑不动了呢。结果……”
听云凑上来:“我先去看看!”
张司九从听云脸上,看到了无尽的好奇。
于是张司九觉得,这一刻,做大夫的怜悯之心,在听云身上,已经被八卦之心给吞噬了。
不过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这地方,轻易不会受伤,所以沈七郎到底遇到了什么?
听云和邓文进去一看,不到一分钟,张司九就听见听云喊自己:“九娘,九娘,你快进来!”
张司九只能进去。
这个时候,辣眼睛也就辣眼睛吧。
但是辣眼睛决不能一个人辣眼睛,所以她转头看李娇:“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看看?这样的病例不容易遇到。”
李娇立刻就把孩子塞给了旁边目瞪口呆的白槿。
确切地说,沈七郎伤的是蛋。
蛋皮已经被掀开了。
看上去血糊糊的一片。
而且还持续有血冒出来。
听云用生理盐水冲过了,皮也备好了,将伤口充分暴露出来不说,甚至还用一块棉布给关键部位遮挡了一下,考虑到了张司九的眼睛不要被侵害过度。
张司九只看了一眼,就皱眉:“这不是意外,伤口边缘整齐,自己搞的吧?”
或者是喇蛋狂魔干的?
沈七郎并没有昏过去,看见张司九,他甚至还有羞耻心,想要把腿蜷缩起来。
听到张司九的话,他勉强开口:“我自己割的。不过太疼了,没弄完,张小娘子,您帮帮我吧。”
说实话,张司九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要求。
半夜两口子吵架,伤了这里,甚至整个剪下来的,张司九也听说过。
而当事人的需求都是立刻装回去,保证以后还能用。
从来没有过人要求帮忙割了的。
这个要求太过新奇,以至于张司九思维都有点跟不上这个跳跃的节奏,半晌才组织了语言:“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沈七郎勉强笑了笑,神色竟然很平静:“我婆娘不能生了。我娘喊我和离。我不能对不起我婆娘,我也说服不了我娘。我也怕我将来做对不起我婆娘的事情。我想了很久,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抱来的孩子,是我去村里要的——他们生太多养不起,本来就打算交给别人收养。前天刚出生的,正好给我婆娘喂。”
沈七郎嘴咧得大了一点:“我们运气还是很好的。”
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沉默了。
怎么说呢,世上不乏有真情。
但真情到了这个地步的……
听云神色梦幻:“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一个大情种。”
邓文也感叹:“这份情谊,世上罕有。”
李娇神色很复杂,她盯着那伤,浑然忘记男女之别,只是喃喃自语:“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还挺吓人的吗?这样有必要吗?”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司九深吸一口气:“既然伤已经造成了,先处理伤吧。这里比较精密,不好操作。还好我多少有点经验,立刻送手术室吧。”
听云知道为什么张司九说有点经验。
但是邓文和李娇都惊恐的看住了张司九。
张司九已经不想解释——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是个剌蛋狂魔吗?
进了手术室之后,张司九上手一检查伤,就叹一口气:“还真是挺狠的。一个蛋已经破了。而且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刀弄的。我觉得,这一个直接摘掉吧。剩下那个是好的,就留着那一个。”
邓文和听云看着张司九如此镇定,语气也这么稀松平常,一时之间都默默地夹紧了双腿。
张司九一面做手术,一面跟李娇说明,哪个部位是什么东西,哪个部位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