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杏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为什么?”周游龙抬起头,盯着李杏看,“为什么?”
周游龙又问了一遍。
“你去迎亲,我不在,你便认为我逃婚了,要同我断绝;我去寻你,瞧见你同旁的小娘子在一起,便以为你要娶她。话本子里,好看的男女主角叫误会,最后误会解除之后,会开心的在一起。”
“可是我不好看,你也不是男主角。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什么误会,只有不信任罢了。有个词语,叫做水到渠成,我们离水到渠成,还差那么一步……”
“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差的一步,始终没有一个人迈出去。你不觉得,很有问题么?”
周游龙的手紧了紧,“那时候,我太过年轻气盛。你们李家只有你一个女儿,赘婿被人瞧不起,我父母亲不同意我如此。你虽遂了我的心意,但是我知道,你是在勉强自己。”
“你长得好看,父亲又是一代名医,而我只是西京城里,一个住家的郎中。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成亲之前,我又惊又喜,十分担心你临时改变心意。那日去到你家中,我只有两个年头,一是果然如此,什么不好来什么,你果然反悔了。”
“二是……”周游龙红了眼,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脸皮了。
“我那会儿年轻,贪慕虚荣,少年人把脸面看得十分的重要,二是觉得,丢人丢大发了。”
“我……”周游龙一梗,有千般头绪,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杏摇了摇头,“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只是我李杏,年少之时不会将就,如今年纪大了,便更不会将就了。”
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李杏见周游龙还欲说话,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声嚷嚷道,“谢老三,我知道你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偷听呢,快出来罢!”
话音刚落,谢景衣便从门口走了进来,手还不停的拍着嘴儿,打着呵欠。
“偷听什么?我可没有偷听,我在隔壁雅室里小憩了一会儿,不想你们说话实在太大声了,我不想听,那都往我耳朵里钻啊!”
她说着,对着李杏翻了个白眼儿,痛心疾首的说道,“李神医,你是神医不是神仙,还能透视看到我在偷听?”
李杏自觉说不过谢景衣,拽了拽她的衣袖,对着周游龙拱了拱手,“话都已经说开了,医者仁心,你还是留在这里,给柴大郎治病吧。”
谢景衣默默的点了点头,她虽然好听绯闻,但却不会强行撮合李杏同周游龙,这夫妻之间的事情,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才认识周游龙几日,还能比李杏更知道他合适不合适?
“那啥,周神医啊,我家大兄可就拜托……”
谢景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往后猛的跳了一大步。
只见之前还不肯同李杏同城的周游龙,此刻已经毫不犹豫的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李杏的腿,“那不行,你往后退一步,这次我便往前两步。”
李杏吓了一大跳,像是拔萝卜一般,往外抽腿,一边抽,一边骂道,“姓周的,一二十年过去了,你丫的半点长进都没有,还是来这么一招!”
“当年老娘不就是睡了你几次么?你也是这般,抱着我的腿,非要讨要个说法。如今还来?我可告诉你,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拿针扎你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我李杏一针就能把你扎吐血了!”
周游龙稳坐钓鱼台,那是岿然不动,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扎吧!有没有那种扎了之后,就不能动了,变成石头的?你把我扎你腿上得了!”
谢景衣拽着已经痴傻的柴大娘子又往后退了一步,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周游龙人模狗样的,没有想到,竟然是个狗皮膏药扯不掉啊!
李杏气急,一巴掌拍在了周游龙的脑门上,“人要脸,树要皮。你那会儿,还找个没人的地耍赖皮,如今可好,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毫无长进,毫无长进!”
周游龙不为所动,“你不是说了么?这么些年,我没有迈出那一步,不对!那我知错就改,如今跳出一大步!”
这周游龙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是个练家子,李杏哪里是他的对手,扯了半天,腿上宛若绑了个秤砣一般。
李杏拖了几步,对着谢景衣怒道,“谢老三,你就忍心看着你的摇钱树被虫子蛀了?”
谢景衣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要不我拿个花瓶把他开瓢了?”
李杏一梗,旁人做不出来,谢景衣可当真做得出来,她脚步一顿,放弃了挣扎,无奈的说道,“倒也不必!”
周游龙一喜,松了手,缓缓的站了身,经过李杏肚子之时,目光又柔和了好几分。待站直了身子,脸色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勉强于你。但我做了一辈子的住家郎中了,不愿意再被锁在一方院子里,看着一个病人了。你不是在京城里开了医馆么?”
“一个医馆,不能够只有你一个坐诊的郎中吧?”
他说着,看向了谢景衣,“谢东家,我治病不如阿杏,但非常擅长为贵人调理身子,什么药贵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