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什么包袱,血水滴滴答答地从包袱里淌落。
那是个中年人,衣着打扮和安垂有几分相似,显然是外族人,他望向尸体摆放处,神色自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孟欢脑子里空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预感,挣脱开游锦的手腕,大步朝那个人狂奔过去。同时喊:“抓住他!抓他!”
侍卫有些懵,还是跟着他跑。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孟欢,眼神中分不清是什么情绪,闪身进了背后的巷子。
孟欢跑到了巷子里,见墙壁滑落下水滴,只有踩踏的脚印,那人站在高高的墙头,瞪他,雷电劈落时,他的五官赫然出现在白光下。
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被砸落下来,“啪”的一声,重重黏在地面。
孟欢低头,发现是那个客栈老板的头颅,唇苍白,被砸落了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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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欢回府后,下人打来了热水,他浑身被雨水浇得湿透,浸入热水中时皮肤有点儿麻木,片刻在感觉到热意浸透入骨髓中来。
隔着门扉,游锦弓腰,正说着话:“王爷,老奴也不知道,看见地上尸体,主子就突然往巷子里跑,结果怎么着,还真看见了那死者的头。坏了,主子一定是让恶鬼缠上了。”
蔺泊舟覆着白纱,端着茶杯又放回去:“恶鬼?”
“鬼缠上了!没错!王爷快请李真人来给主子驱驱邪,不然要生病的!”
阖拢茶盖,蔺泊舟算明白了:“你下去吧。”
声音隔得挺远,孟欢泡在水里掬起一捧热水用力冲了冲脸。盯着回流的漩涡,思绪还是有点儿僵硬,停留在雷电下那个人的面孔。
那个杀人犯的面孔。
他穿来这段时间,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死人。孟欢用力再揉了揉脸,想要冲去雨水给他的不适感。
身旁,蔺泊舟好像往这边过来,孟欢也从水里出来,没来得及擦干身:“你看不见——”
蔺泊舟伸出一只手:“牵一牵。”
孟欢握紧了手,蔺泊舟问:“怎么一回事?”
孟欢出了声气息。
“吓着了?”
他声音很轻,热息跟着渡送。
孟欢舔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时,肩头便被搂进怀里。蔺泊舟喟叹,手轻轻拍着他背:“真吓着了,我们欢欢,凶手真是罪该万死。”
语气里的容忍和理解让孟欢瞬间松缓下来。
不知怎么,还有一点点委屈。
孟欢能感觉到他胸口温热的香气,被蔺泊舟单手轻轻捏着尖尖的下颌,凑近,鼻尖的气息拂过:“好了,好了,没事,以后出门小心些,不往热闹的地方凑,再叫几个侍卫跟着你。”
先前孟欢看见他说话声音大一点儿,都能被吓得背起耳朵,更别说遇到杀人。
孟欢忘了点头,脑子里千头万绪。
他用力将脸在蔺泊舟怀里蹭了蹭,蹭出嗯啊嗯啊的声音,试图让自己清醒。
当时,他看见那人穿着和安垂相似的衣服,明显都是异族,孟欢下意识冲了上去,没想到那人竟然真是凶手。
原书虽然孟欢忘得差不多,但某些关键剧情,只要能记得一点点,作用好像都很大。
尤其是……原主和安垂逃到建州卫招兵买马的事。
那时候,原主终于逃走,去了北地,身份卑微。
可安垂是异族质子,本来就是部落的小王子,因此他们才能够起事,招兵买马积蓄势力,后来声讨蔺泊舟,率领着安垂的朱里真部族,从东北向南进攻大宗。
那是战争!
是真权谋文!
——书里,成千上万条命。
死了就死了。
读者就是看看热闹。
可穿进这本书,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战争爆发,异族侵入大宗吗?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蔺泊舟作为主帅会亲自征讨入侵的游牧民族,战场瞬息万变,危险重重,蔺泊舟多次以身犯险,受过重伤,还被刀枪挑下过马背,也被弓箭射中过手臂。
“可恶……”
孟欢尝试再揉了揉脑袋,试图回忆。
蔺泊舟亲征入侵者时,朝廷的清流党派躲在和平的京城,明明是被他保护和守卫的一方,却趁蔺泊舟不在朝廷,对他大肆攻讦,搞些断他粮草、断他军饷、收到求援却不发兵的小动作,故意要让蔺泊舟惨败。
人心险恶。
……以前看书孟欢就看个乐子。
到现在,感觉到身前真实的体温,蔺泊舟温热的呼吸,孟欢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害怕至极。
不行。
孟欢心说:我得保护他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