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
没有回复,那估计不是他了。
她关上台灯,头刚挨上枕头,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秒。她立刻重新坐起身,看自己的手机。
lin:刚看到。
小果:所以你在门外?
lin:对。
lin:在客厅,出来吗?
殷果丢下手机,披上件运动衣,轻手轻脚到门边,右手握住黄铜色的门把手,向下一压。门刚出现一条缝隙,突然就感觉到被人推开。
高大的影子一步迈进来,反手就虚掩上了门。没有闭合是怕有锁的动静。
“你弟弟。”他压低了嗓音。
很快,有趿拉拖鞋的声音从殷果门口经过,由远及近,又渐渐远了点儿。
“咋没关灯?”孟晓天半梦半醒地嘀咕了声,反手关门。
林亦扬也悄无声息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她没开台灯,屋子里的帘子都是拉上的,也没什么自然光。
在漆黑的环境里,殷果站在他面前,甚至有种错觉,他是不是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应该不会,理论上不会……面前的林亦扬穿着整套白色的运动衣,应该是睡觉时换的,在睡前还没看到。
两个人都在等,等孟晓天回到房间,这样说话才不会被听到。
如此磨叽了三五分钟,脚步声绕回来,再次消失。
殷果松了口气,轻声问:“还没睡?”
“找药。”他洗澡都没注意,睡到半截总觉得不舒服,爬起来看了看,是在路边躲避乱跑的人流时,被东西砸过的那个地方,下去一块皮。
“你生病了?”她心提起来。
林亦扬举起右手给她看,他正拿着药膏和纱布,还有一叠创口贴:“小伤口。”
林亦扬指窗边那个小沙发:“方便吗?我坐那儿?”
“快进来。”她要打大灯。
林亦扬拉住她的手,指了指床头灯。
她照他的意思,扭开那盏小灯。
林亦扬已经在那个小小的软沙发里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板上。他裤腿是卷起来的,露出那块地方。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这个房间,虽然吴魏已经租了这里好久了。
小沙发是殷果搬进来时买的,很便宜,都不能叫“沙发”,只是个大坐垫。平时她坐没问题,林亦扬毕竟是男人,坐在那暗红的软垫子里,略感滑稽。
殷果蹲在他身边,借着光看那个伤口,倒是不深,但很长的一条,像是尖锐物隔着布料生生划出来的。她皱眉,轻声问:“怎么弄的?”
“火车上划的。”他随口编了个地点。
“到现在才知道?”这也心太大了,从下午到现在。
“也不疼,就没注意。”
殷果看着都疼。
他已经抹过药了,在殷果找他之前,在洗手间处理的。
林亦扬想着伤口不深,还是不上纱布了,穿裤子麻烦。他想贴几个创口贴,主要是明天在路上,不想碰到伤口,回华盛顿后撕下来,一两天就能好。于是他把那一叠创口贴撕下来几个,借着灯光,在想要横着贴几个。
“我帮你。”殷果蹲在那轻声说。
没听到他说话,她奇怪地仰头,借着床头那边的光,看他的脸。
林亦扬正在回看着她,因为这句话。
我帮你。
这句话他从长大就没听到过了。
没人有机会对他说,他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