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趟自己的球房,装了半箱衣服。
孙尧伤感地给林亦扬做了一份意大利面,炸了几个鸡翅,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林亦扬吃完,将盘子收了,又亦步亦趋尾随他出了球社,站在街边:“你真走啊?”
林亦扬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不会不管你,等我先忙过这阵。”
孙尧还觉得不对味,主要是舍不得林亦扬。
他跟着林亦扬回国,就是想要跟着他做事。虽说现在权力更大了,但也心里慌,还没林亦扬坐镇撑腰,更慌。
“这两个月那边刚接手,有的忙,”林亦扬拍了下他的后背,很重,“这里不要给我掉链子。累死我,没你什么好处。”
“哦了。”
孙尧委委屈屈地看着林亦扬的车消失在夜色里的街头。
***
林亦扬回到球社,已经是八点半。
在二楼办公室连着开个三个会,全体教练,运动员几个组的带头人,最后是东新城的后勤、财务、食堂和宿舍的负责人。
十点。
林亦扬终于走出他那间办公室,去隔壁二层小楼的公共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
十一点。
夜色里,作为东新城的负责人,他总算是喘了口气。
从二楼小楼的楼门走出,穿着黑色运动长裤和白T恤的他,浑身上下清清爽爽,仅有右手腕上一个黑色腕表,沿着小路往主楼走。
东新城变了,也没变。
他走时,只有主楼二楼门外挂着“东新城球社”的牌匾,顶楼是个仓库,一楼是个洗浴室,这边的二楼是荒废的地皮。
围栏没变过,他借月色仔细去看,刷过新漆是一定的,但每隔十米的一堵小砖墙上还有昔日伙伴们一起玩,留下的刻字。
到今天都还在,肯定有人特地嘱咐留下的,他猜,不是老师就是江杨。
进了主楼,这个时间少年组的小朋友们早回家了。
一楼休息区附近,围坐在茶几旁的是是除江杨以外的所有兄弟,今天上午解散后都去各自休息了半天,现在全回来了——
陈安安还在倒时差,犯困地坐在长沙发的最里面,头后仰着,靠着墙壁打瞌睡;林霖在翻看下午九球的训练记录,她是九球负责人,这些都是例行工作;范文匆和吴魏倒是在打球,在离休息区最近的球台旁,练手玩。
林亦扬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大家聚了过来,围着茶几等他说正事。
“刚接手,我也不想大动筋骨,就几个准备,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他诚恳地、打着“商量”的旗号,直接公布了计划,“今年开始,斯诺克组每年会有三十个名额,送去英国封闭集训。”
斯诺克发源地是在英国,那里不管是文化氛围,还是训练方式都是最好的。所以有名的选手每年都会自费去训练,或是直接住在那里,毕竟斯诺克最有含金量的几大比赛也在那。虽然是最前沿的训练方式,但花费可不低。
林亦扬的第一件事,大家听懂了,就是花钱。
“还有,我想承办新的比赛项目,”林亦扬又说,“现在这个城市开始。”
嗯,又是要花钱。
承办比赛不是小事情,经常会有赞助商撤资,比赛就直接消失的先例。看林亦扬的意思,要承办,肯定就不是一届那么简单,是一直下去。
他想扩大这个行业的影响力,确实要从比赛开始,吸引大众。
他看大家都听懂了,说到第三点:“最后的比较简单,是想系统打造我们的明星球员和教练,”林亦扬两只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边玩着手里的绿色小巧粉,一边解释,“打个比方,我们的辛教练就很有宣传的必要。他呢,没什么文化,小学毕业,做过农活,打过麦子,也做过矿工,还开过小卖铺,22岁才起步开始学台球。可他教出来的徒弟是谁?”
林亦扬指了一下林霖:“教出来了一个世界第二,曾在一年内连夺三大公开赛冠军的林霖。还有你的师妹,不是排过世界第一吗?”
林霖点头:“我老师教人是很有一套。”
虽然这位教练个人最好名次是全国冠军,但不妨碍他能教出牛逼的学生。
林亦扬接着说:“要让大众关注到一个体育项目,让全民看到我们,就要有这些传奇经验的分享。这样才不断有源源的后备力量,有青少年加入。虽然这条路会很长,但我们能走一步是一步,也许二三十年后,我们台球就能达到兵乓球和跳水一样的地位了。”
林亦扬停了一停,又说:“东新城愿意不带功利性的,为这个行业多走一步。”
林亦扬说完,猫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拣了个柚子。
也不说了,开始剥着吃,意思是:我说完了。
当然大家也都领会了,这第三件事还是花钱。
谁没事会给你搞宣传,都钱砸出来的。过去这些教练、选手有名都是在圈内,大众不关注。偶尔有一两个出圈的就不错了。
“东新城未来三年烧钱计划。”范文匆总结。
“所以钱从哪儿来?”陈安安是个老实人,主动问。
林亦扬笑得人畜无害,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下一秒,每个人的手机都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