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父蔡王已故 , 爵位已夺 , 庶民只是庶民 。“
他再次对李玄霸一摆 :“ 在下以庶民身份暂守弘农郡 , 战战兢薇 , 如履薄冰 。 现在晋王终于到来 , 在下终于松了口气 。“
李玄霸 :“......“ 能说会道的他 ,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
他熟悉的弘农杨氏是杨广 、 杨昭和杨睦 。 就算性情仁和如杨昭 , 也是个绵里藏针的高傲性格 。 杨道玄身为蔡王世子 , 居然比普通勋贵子弟还谦卑 。
怪不得弘农郡不去救援洛阳 , 隋朝宗室大概是真不愚当宗室 。
“ 杨兄不必多礼 , 也不必自称什么庶民 。 既然杨兄将弘农郡守得很好 , 杨兄便继续当弘农太守即可 。 “ 李玄霸语气诚恒 , 态度亲和地将作援的杨道玄扶起 ,“ 杨兄虽被先帝薄待 , 却在乱世中挺身而出 , 护佑一郡百姓有功 。 杨兄高德 。“
杨道玄眼眸闪了闪 , 低头道 :“ 不敢当 , 只是家在弘农 , 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罘了
李玄霸赞扬道 :“ 这世上如果有更多像杨兄这样能做力所能及之事的人 , 哪还会是乱世 ? 杨兄 , 做力所能及之事 , 不就是挺身而出吗 ? 过度谦虚可不好 。“
他比杨道玄小近十岁 , 却拿出了一副兄长的态度 , 语气考陈 。
李玄霸拍了拍杨道玄的肩胸 , 道 :“ 如今当务之急是平定乱世 , 将来肯定有很多需要让杨兄施展才华的地方 。 希望杨兄不要藏拙 。“
杨道玄 :“......“ 开始害怕 。
他头疼不已 。
父亲生生熬死时欣喜的泪水 , 是杨道玄的梦魇 。
他直到如今 , 也会偶尔梦到父亲临死前那喜悦的神态 。
父亲笑着离世 , 本应该是喜丧 。 可这 “ 喜 “, 实在是太过噩梦 。
所以杨道玄阻止了不平者想要上奏杨广 , 让他这个蔡王世子袱爵 。 他悄悄隐藏存在感 , 假装自己是一个庶民士子 。
反正父亲虽然一辈子战战兢兢 , 亲王该有的俸禄和赏赐还是有 , 够吃三代 。
三代之后 , 他家子弟与皇帝的血缘关系就很淡了 , 可以以普通士人的身份出仕 , 再不用战战兢兢 。
谁知道没等到三代 , 杨广就把大隋给玩没了 。
杨道玄先是惶恒 , 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需要惶恐 。
无论接下来当皇帝的是谁 , 肯定都不会在意自己这个被杨广冷落的前蔡王世子 。 所以自己只要继续降低存在感 , 争取让新帝忘记自己 。 那么自己儿子就可以出仕了 , 不必等到孙儿 。
杨道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 正准备照办 , 却得到了高颂的来信 。
高颂还被杨坚重用的时候不仅是太子师 , 也兼任教导其他亲王子弟的重任 。 所
以他与杨道玄也算熟悉 。
高颂大隐隐于朝后 , 与同样想要大隐隐于朝的蔡王有书信交流 , 探讨要怎么在杨广面前降低存在感 。
蔡王杨智积去世后 , 高颂也指点了杨道玄一番 , 告诉他如果不想袭爵 , 该做何事 。
杨道玄一直很尊敬高颖 。 高颊写信让他护好弘农郡 , 本来愚消极避祸的他还是听从了高颊的建议 。
皮之不存 , 毛将安附 ? 他的家在弘农郡 , 弘农郡若是破了 , 他一家人也会颠沛流离 。
虽然杨道玄不想入仕 , 但也想过正常富贵闲人的生活 。
他下定决心 , 无论谁打下了天下 , 他就赶紧让别人献城 , 自己以 “ 我是前朝宗室 “ 为名 , 请求隐居民间 。
然后他被一众族中长辈推到了李玄霸面前 。
然后李玄霸根本不问他的意见 , 就封他为弘农郡太守 。
然后李玄霸甚至给他戴了无数顶高帽子 , 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 周围族人都跟着点头 , 让自己下不了台 。
他总不能在所有人都在夸赞自己的时候说 “ 没这回事 “, 过分的谦虚也是得罪人 。
杨道玄头疼 。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很早就选择错了什么 。
李玄霸警着杨道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烦恼 , 想起高者师的信一一 “ 蔡王世子杨道玄可用 “。
高颂在大兴给李世民和李玄霸补课时说起对大隋宗室的处置 , 与大部分世人看法不同 。
他认为大隋已经完全失去了民心一一无论是士人之心还是庶民之心 , 且大隋宗
室一直被杨坚和杨广苛待 , 大隋还强盛时就没什么势力 , 所以李世民完全不用担心任用大隋宗室会导致大隋复辟 。
而任用大隋宗室中的能人则好处很多 。
李世民顺利称帝的阻碍只在于李渊 。
虽然李世民现在情势一片大好 , 但李渊是李世民的父亲 , 还率先称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