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教室。
教室里应该开了暖风，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些，他一进去就看到放在墙边两架钢琴，一架立式琴，一架三角琴，目测都是非常好琴，表面光洁如新，看不出任何陈旧痕迹。
不愧是燕音大，给学生提供这么好琴来参加考试。
学生和评委席间用幕布隔开，彼此看不到脸，只能听到声音，沈辞抽取了要演奏曲目，在钢琴边坐下来，先调整了一下琴凳高度，然后试音。
秦抑事先叮嘱过他，不论这个时候有多么紧张，也一定不要忘了调整坐姿，以最舒服坐姿开始演奏，才能最快地进入状态。
他手指按在琴键上，听到钢琴发出声音，狂乱心跳忽而平静了些，这架钢琴和他平常用琴手感差不多，坐在这里和坐在家里，似乎没多大区别。
他准备完毕，冲旁边老师示意可以开始了。
流畅琴声从他指尖流淌出来，他迅速沉入进了钢琴氛围当中，内心紧张彻底平息下去。因为是背谱演奏，也不需要抬头，甚至不需要睁眼，这首弹奏过无数遍琴曲自然而然地从他指尖流出，似是浑然天成。
用来抽签两首曲目是他和秦抑一起选，难度相比普通考生会选择曲目来说偏高，但秦抑对他很有信心，觉得这样曲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是他怕自己发挥失常，秦抑还想让他选更难。
颇有种“好好看看我徒弟是什么水平，劝打分评委不要不识抬举”自傲感。
沈辞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了曲目，又完成了视唱环节，这个时候评委已经给出分数了，他在成绩单上签了字，看到上面成绩，应该是个相当高分数。
他一下子安心下来，很有礼貌地冲监考老师鞠了躬，退出教室，站在走廊里给秦抑发消息：【我考完了】
秦抑秒回：【考怎么样？】
沈辞：【应该还好？演奏拿了146，视唱17.5】
这两项满分分别是150和20。
秦抑：【不错，在我预期之内】
沈辞：【我还以为你对我预期是全拿满分呢……】
秦抑：【满分基本是不可能，能拿到142以上已经是相当稀罕了，你这个146，说不定是今年演奏单项最高分】
沈辞见他这么说，不禁手一抖：【真吗？】
秦抑：【真。不过视唱就有点低了，我本来估计能再多一分，你紧张？】
沈辞：【有点，弹琴时候不紧张，一开口就紧张了】
秦抑：【倒也无所谓，一两分差别不大，我当年可是唯一一个视唱拿零分考生】
沈辞大为震撼，一连敲过去一串问号：【你是根本没唱吗？】
秦抑：【嗯】
……不愧是秦少！
二十分说不要就不要，内定选手就是这么任性。
秦抑：【当时我弹完琴，直接就走了，本来笔试我都不想去，但想想如果笔试分不要，文化课就得再多写几道大题，太麻烦了】
沈辞：“……”
再……多写几道大题？
所以秦少文化课考试，是只答够过线需要分数，其他题全都不写了吗？
这还真是……
沈辞心情复杂，悬在屏幕上方手指微微颤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抑：【考完了就快点回来】
沈辞回过神：【我还想在学校里转转呢，等下我和温遥就在这边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了，下午再回去】
秦抑：【……随你】
沈辞看着这心不甘情不愿“随你”二字，觉得秦少可能是不太高兴。
他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哄一哄居家留守空巢秦少，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扭头，发现是之前那个女生要去考试了，抱着东西跑到他面前：“给，你围巾、水杯，还有暖手宝！你等我一下，考完以后，我请你喝奶茶！”
沈辞接过东西，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已经急急忙忙地跑远了。
他只好继续等，十分钟以后，他看到女生满脸高兴地从教室出来，收拾好东西向他走来：“好了，我们走吧。”
看这样子，应该也考得不错。
女生走在他身边，还真带他去奶茶店，给他们一人买了一杯奶茶，又顺便买了烤肠，递给他一根：“今天谢谢你啦，要是没有你暖手宝，我真要手指冻僵了。”
“不客气，这点小事，真不用请奶茶。”
“也没多少钱，天这么凉，喝点热。”
两人边走边聊，一直走到校门口，女生才依依不舍地跟他道别：“我要回家了，你呢？”
“我也要回家了。”
“那……拜拜？”
“拜拜。”
送走了女生，沈辞吃掉最后一口烤肠，把签子扔进垃圾桶，已经看到站在不远处等他温遥。
他快步朝对方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成了跑，一下子撞进他怀里：“温遥哥！”
“这么高兴，看样子考得很好？”温遥摸了摸他头发，“还请人喝了奶茶？——小心别洒了。”
“是她请我，感谢我借她暖手宝。”
“这样啊，”温遥道，“那我们现在找地方吃饭，然后在学校里转转？”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