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自旺作为神都豪商陆敏手下的追债人,身上半点功夫都没有,其追讨债务纯粹依靠多年混迹神都黑市学来的话术与手段,此刻王留等人已无力反抗,而许为的软肋也被韩自旺戳中,追讨债务的主动权已然回到了韩自旺手中。
而已经手握胜券的韩自旺却想主动提出建议纾解许为等人的困境,这反倒让许为感到有些奇怪。
可许为别无选择,强行规劝刘氏离开王留终究只是下下策,许为本身还是漂泊伶仃之人,他甚至不知道等交付完邓云信的遗物和遗言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又有什么办法对孤苦无依的刘氏母子负责呢?
“韩老板你究竟有什么办法可纾解我之困,请快些说说。”王留见许为原地踟蹰,刘氏又心有余悸,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半个月,我真的只要半个月宽限期,等我下笔生意做完定能还清所有债务,真的。”
“王老板,若真只要宽限半个月,那你也不用听我这馊主意了,刚刚那两根金条已经缴足了这个月的利钱,下次再要利钱也是一个月后了,如你有把握在半月内还清所有钱,我现在就走,如何?”韩自旺这么多年没少跟商贾打交道,这宽限来宽限去,没几个真能还得上钱的。
王留闻言沉默了,他确实有笔大生意,而且买家这几日应该已经要到了,可最近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听到,他虽然嘴上说很快很快,但事实上自己也不清楚买家还会不会来买他手上的那件稀有藏品。若那金贵的买家真不来了,按照陆老板的规矩,王留欠的一千贯钱他恐怕半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陆家的打手们陆陆续续爬了起来,三五而立互相搀扶,他们看许为的眼神里充满愤懑但再望向身形矮矬的韩自旺却都带着敬佩。
此时在王留等人眼中,一个韩自旺竟比二十几个黑衣打手更具震慑力。
“我这个主意啊,你手下那些废人们还配不上,只有这位许公子可以。”韩自旺笑着望向许为那张温和的脸,失了杀意的许为与普通书香子弟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即便身形要高挑上一点却已然无法令人感受到一点威胁。
韩自旺继续解释道:“王老板应该知道,此处向东再走个五六里路有一个城头庄,在庄子的最外缘有一座望月楼。”
王留一听韩自旺的描述便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让许为替你们陆家去打黑拳?”
“不不不,光打黑拳多没意思。”韩自旺还在摇头晃脑,一副很兴奋的样子,“陆家所有钱庄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你们这些欠债人敢与陆家订立赌约,在望月楼比武场跟陆家豢养的武士打上一回,打赢便能免去所有利钱,之前还的利钱也算归还本金。”
韩自旺说着便动起手指自己计算起来,“像王留老板这种情况,若许公子能够赢得了比武,那他就只需要再还一百贯了,只要他肯每个月还上一点,我们天渊钱庄便绝不会再来叨扰。”
“那如果打输了呢?”王留又抢在了许为前面问道。
“打输了继续还钱呗,不过代打的人,也就是这位许公子得作为保人一起还钱。”韩自旺盯着许为道:“如何啊许公子,这赌约你敢接吗?”
许为也不难看出,韩自旺这赌约压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对方把握十足,为的就是要把自己拖进王留还债的泥潭。韩自旺的提议连阴谋都算不上,他本可以直接让许为来为王留的债务做保,却邀请许为来进行一场黑拳赌局,说到底除了逼许为帮王留还债外,另一个目的恐怕就是让陆家豢养的高手好好教训他一番以报今日的拳脚之仇。
“接了接了,许公子你这么有本事还会怕一个陆家。”刚刚还被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王力现在好像又来了力气,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我是没本事,顶多做过一年大头兵,那许公子可是贵人的护卫,还击败过西狼族,是大英雄啊,难不成还怕这赌约?”
许为回头望了王力一眼,后者不堪入目的脸上又咧起了笑容,眉目之间除了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外别无他物。
王留也抢在许为回应之前对其拱手深深一揖道:“承蒙许公子高义,我王留在此谢过了,许公子放心,只要我能渡过此次难关,必然重重答谢你,日后你只要在石头城中有任何差遣,我王留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不用……”许为望着脸上还留有泪痕的邓杉道,“你若能渡过此难关,便立马取刘氏进门好好安顿他们母子。”
“不然……我定会让你的难关一道接一道。”许为不再犹豫,空洞的双目中放出一阵异样的光彩,他已下定决心要将邓云信的事情管到底。
“肯定,肯定……”王留见许为愿意立下赌约,心中别提多高兴,他最高兴的地方并不是自己有机会还清拖欠陆老板的债务,而是有机会节省下一千多贯钱,本来即便半个月内与贵人买家做成了那笔能进账一万贯的大生意,还了陆老板一千贯,也就剩下九千贯了,这比割了王留的肉更让他难受,如今若是真的省下这一千贯,那娶一个刘氏回府又算得了什么。
许为不知道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