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将东西送了来赔罪,请这位名不见经传,却能将邱二整治得屁滚尿流的绝世高人解穴。
便是那杀猪一身蛮力的老刘家也只是硬揍,拿刀吓唬。可听几个孩子亲口所说,若是没说错,只动动手,随意点按几处便能让邱二嚎成那副模样,当真是骇人。
常渊出来露了个面便回了去,姜馥莹也没留他,看着他的背影停留一瞬,果断拿着战利品去炖上了肉汤。
她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心里有了主意动作便快了许多。午间已将自己压箱底的好料子都寻了出来,等到肉汤香气扑鼻的时候,她已经裁出了个模样,初见雏形了。
常渊身子好了许多,姜馥莹便没让他独自在屋里吃。夏日傍晚有着微风,院中摆上小桌,盛上香喷喷的肉汤与两个小菜,三人一道在院中用了饭。
罗胥君先回了屋,余下两人在院中收拾碗筷桌椅。姜馥莹心中有事,正思量着常渊,又看他架势还准备帮她,心中一急,语气便冲了些:“不必你来!”
“……姜娘子?”
常渊“看”向她,方向也并未完全对,微微侧过脸,露出了流畅的下颌。
姜馥莹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急,放缓了声音:“今日的事要多谢你,便不用你多操心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身上还有伤,养一养。”
常渊颔首,神色淡淡,瞧着并未因她方才的语气产生波动。
……倒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说来也怪,刚捡回他的时候,还从未意识到他是个与自己和阿娘都不同的成年异性,只当是同阿爹当年那般救治病患。
今日被阿娘那样一说,她才觉出这个人似乎……分外成熟、有力,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从前印象中的虚弱颓败,甚至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回到了他最真实的模样。
心中有了旁的想法,见着人便没从前那样坦然。她只能庆幸常渊确实瞧不见,才能任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揣摩,任她盘算。
“姜娘子,”常渊端着汤碗,“盯着我做什么?”
“啊?”
姜馥莹微怔,慌忙转移视线:“没有,才没有。”
脸微微发烫,偷瞧人这样久,竟被察觉到。
……莫不是诈她的吧。
她缩在厨房,闷不作声等着日头西落,各自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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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些时候,桐花提着一袋子肉来寻她。
姜馥莹待在屋里,瞧着常渊开了门,桐花蹑手蹑脚进来,直奔她窗前。
“馥莹姐,姐、好姐姐——”
她声音拉得老长,咚咚几声叩响门窗。
“好姐姐,我知道错啦,你别生气了。”
她昨日听说邱二闹了那样一遭,心底直叫不好,是她多嘴生事,加之前一日姜馥莹她娘被气晕,归根结底都是她家的问题。
桐花隔着窗子,靠在外头软着声音:“昨日我爹也骂过我了,骂得可难听,吓死人了……馥莹姐,你就瞧在咱俩多年亲如姐妹的份儿上,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碰碰窗户,夏日透气,未曾关紧。里头人影若隐若现,不知在做着什么。
桐花正想推开,窗户就从里头打开了。
姜馥莹坐在窗边,见她面容忐忑,可怜得紧,显然是真知道错了,一口气叹了又叹,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道:“你爹怎么骂你的?”
“就知道馥莹姐心疼我!”桐花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气消了大半,顺着她的话道:“你可不知道,我爹那大刀眼看就要砍我身上了,说我要是再跟我娘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就别说是他老刘家的……诶,馥莹姐,你在做什么?”
眼前女子未曾打扮,不施粉黛仍旧明艳动人,一双秋水剪瞳盈盈注视着手中的事物。细长匀称的脖颈莹白,微弯垂首,眉目专注。
手指翻飞,动作不停,像是方听到桐花在说什么一般,微微侧耳,“嗯?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桐花端详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那手中的衣衫上:“这不是去年咱们一道去县里买的料子吗,馥莹姐你舍得做啦?”
这匹料子不便宜,但实在好看,顶顶舒适。姜馥莹去了县上几趟,终于还是买下了它。买下之后便一直舍不得碰,直到昨日。
姜馥莹走线飞快,她手巧,点点头,“嗯,放久了怕发潮。”
桐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仔细端详了一阵,终于觉出味儿来。
“——馥莹姐,你在做男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