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是我亲自拜托云归长老为你熬制的药,快趁热喝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
他是骗人的。
药碗凑近嘴边的那一刻,棠溪聿风分明从药汁里闻出了九天青莲的气味。
他瞳孔紧缩成针,如同在看索命毒药。
——“只要把你的心脏放在九天青莲的汁液,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把你的心脏还给墨知晏用。”
——“师兄,要跟我打个赌吗?”
林慕的话还历历在耳。
恍惚间他明白了林慕的用意。
如果他不知道前世的记忆,他此刻必定五内俱焚,同时承受着被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的痛苦。
但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知道他和林慕早已渐行渐远,心里自然而然不再对他抱有希望。
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
他会把所有的恨全部集中在真正背叛了他的墨知晏身上。
他为墨知晏付出了全部啊,从来没有过任何私心,只想着这个本不该来到华弥仙境、处境如履薄冰的小师弟能一生顺遂。
可墨知晏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林慕把这点记忆给他,好像在对他说——
看,你并不无辜。
这一切不都是你选的吗?
棠溪聿风怒急攻心,用尽全力撞在墨知晏身上,撞翻了药碗。
滚烫的药汁撒了墨知晏一身。
墨知晏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有求于人的时候还能装一下。
棠溪聿风都这样了,他还装什么?
他被烫了一下,捂着手背怒斥:
“你发什么疯?知道我为了给你找药花了多少时间和钱吗?又不是不带你回去,只是会晚几天而已,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他生气的是这个吗?
棠溪聿风自己都迷茫了。
原来被人不分青红皂白职责是这种感觉,原来有口莫辩是这种感觉,原来……
原来他以前这么过分。
墨寻说墨知晏给沁华夫人下毒,他一力维护墨知晏,彼时墨寻叹了口气,对他说:
“师兄,别说了,墨知晏要在心里嘲笑你蠢了。”
他果然是个傻子。
眼前的一幕就好像一出笑剧,而他就是台上涂脂抹粉的戏子,蹦蹦跳跳供别人取乐。
墨知晏离开这
() 两天忙的脚不沾地,满修仙界搜罗九天青莲。
为免将来东窗事发,他费尽心思掩盖自己的踪迹,大大拖延了他的速度,好不容易才凑够了这四十九天的份量。
可谁知,棠溪聿风一抬手,就先给他打翻了一碗。
他忍着气,出去又熬了一碗,再回来时想喂给棠溪聿风。
也没成功。
棠溪聿风的反抗的幅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究竟怎么了?”他不耐烦了,拉下脸,眉眼间藏着火气,本想说什么,心里有根弦忽然一拨,他狐疑,“该不会是因为……墨寻跟你说了什么,你才变成这副德行?”
棠溪聿风不躲不闪地看着他。
是又如何?
宗门弟子都有魂灯,他要是身死,宗门烙印会带着他死前最后的记忆回归宗门,这也是大宗门放心让弟子外出走动历练的原因。
他并不怕墨知晏强行杀人取心。
墨知晏脑海内思绪急闪,冷笑一声,“看来还真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未卜先知到这种程度,用聪明来解释都完全解释不通。
但他暂时没空去管林慕,得专注眼下。
墨知晏压下焦虑,居高临下看着棠溪聿风,面上佯装出来的亲切散的一干二净。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棠溪聿风面上的镇定破碎,“你……”
墨知晏掐着他的脖子,逼迫他抬起头,捏开他的嘴,也不管刚熬好的药还烫着,直接对着他的嘴灌了下去。
滚烫的药汁穿过喉咙,口腔里本就没有经过治疗的伤口再一次遭到凌迟。
棠溪聿风拼命挣扎,发出一声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挣动见,他用头再一次撞翻了药碗。
墨知晏彻底火了,甩手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给脸不要是吧,老子伺候你喝药,你还拿乔?”
棠溪聿风被他摔在床边,半边身子悬空,嘴边黑褐色药汁沾得脸和衣襟一片狼藉。
他目光空洞,看着天花板。
墨知晏拎起他衣领,再一次把碗强行塞进他嘴里往下灌,冷声喝道:“给我喝!”
……
翌日傍晚,辉落拍卖行前。
林慕一手拿着一袋炸丸子,一手拿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剑穗,终于结束了整整一天的扫荡,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顾随之意犹未尽:“刚才那家的炸虾味道真不错,这拍卖会要开两个时辰是吧?待会儿拍卖完了你也该饿了,咱们再去吃他一斤。”
林慕条件反射:“我不饿。”
顾随之:“我饿了。”
你是馋了!
林慕忍了忍,没把话说出口。
顾随之嫌弃剥皮麻烦,自己不出来吃,就过个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