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彭建达发现,这位今天看他的目光也多了一层似有若无的寒气。
彭建达天真地以为这位也是对他倒数的成绩不太满意了,于是回到座位去乖乖开始写作业,并且暗暗发誓下次绝对不做倒数第一,势必要将屈辱抹去!
谢星临回到位置,苏秋格就看见他一手撑在桌上,侧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语气缓慢地说,“因为我十分热心地帮助你,当我同桌你很有动力,所以你还要继续和我坐?”
虽然这句话里边用了“十分”、“很有”这两个渲染加强语气的词,但是语调却诡异的平静,最可怕的是苏秋格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诡异的杀气。
苏秋格沉默一会,“我又不是喜欢和你坐。”
旁边唐杰听见他们两对话“做来做去”的,强忍着将自己的思想拉回正轨。
苏秋格郁闷地说:“我只是想着在老师面前美言你几句,谁能想得到她突然提出这个意见,我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
谢星临没说话了,就在苏秋格以为他们之间短暂的对话又要像以往一样在互相的沉默中度过了的时候,她桌上多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男生骨骼修长的手搭在笔记本上,显得冷白漂亮。
谢星临眉梢一抬:“这是竞赛班的笔记本,自己看。仔细思考还是不懂再来问我。”
苏秋格对于他这句话有了十分正确的理解。
——自己看,不要来问我。
可能因为赵明华交代了的原因,最近苏秋格有什么题不会了去问谢星临,他虽然态度冷淡,但是都会简单和她讲一下关键的地方,苏秋格也不笨,一点就通。
两个人对之前苏秋格的所作所为闭口不提,苏秋格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星临不问,可能是不屑也可能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既然他不问她也不好去主动去解释什么。
她认为这样的相处模式还挺好,挺过两个月,从此她和男主就是路人了。
他走他的飞黄腾达路,她过她的苦逼独木桥。
.
最近这段时间,苏秋格喜欢午休的时候在教学楼顶楼的天台背书,这个时间的人往往很少,不仅安静空气也很好。
苏秋格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天台中央凸起的建筑物后边,低声背起书来。天台上边不知道谁弄了几个盆栽,说不出名字的花生长旺盛。
不知多了多久,她耳边传来对话声,她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她的耳中,让她确信是有人在说话。
她将头伸出自己背靠的墙,远远瞥见了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有个穿戴都很时髦讲究的女性掐灭了手上的香烟,红唇微启,声音远远传来这边。
“星临,我来的时候向老师问过了你的情况,你做的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妈妈,但是你不能够因为任性就葬送了自己美好的前程。”
“比起外人来说,妈妈还是最疼你的,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尽力给你……”
女人对面站着一个身形高挑表情冷峻的少年。
那是她的同桌,谢星临。
苏秋格虽然知道背后听别人说话不好,但是她也不能现在出去和他们说“你好,再见”,于是她只能缩回角落。
她回忆起刚刚看到的谢星临,微微眨了一下眼。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极度厌烦的情绪,面色阴沉无比。
和他做了这么多天的同桌,她知道这位无论面对什么都是情绪很平静,与其说他生性冷淡,其实她多多少少看出来只是不在乎不参与,很少见到他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女人说了很多,然后,苏秋格听见一声冷笑。
苏秋格甚至能想象出此刻少年眉梢微扬,嚣张乖戾的样子。
他冷淡至极的声音传过来:“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
女人皱了皱眉,她走上前去:“星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妈妈当年也是有苦衷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为什么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对妈妈有偏见呢?”
“你要知道不可能会有人比妈妈更爱你了,现在也没有人可以给你更多,你爸已经死了——”
女人说话说到一半发出一声惊叫,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苏秋格蹲在墙边,没有去看发生了什么。
她只听见谢星临说——
“滚。”
语气已是带着十足的戾气。
然后就是高跟鞋急匆匆的响声,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天台又回归了久违的宁静,仿佛刚刚那场闹剧只是一个错觉。
苏秋格抱着自己的语文书蹲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声音之后,才慢慢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酸了。
她决定以后还是不来天台背书了,以免万一下次听见什么机密文件被杀人灭口。
她慢吞吞地将凳子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走到天台的门口。
正在她准备从门口走出去的时候,她眼前忽的一暗,然后她被一人的手臂封住了去路,才浑然发觉男生并没有走远,她差点就撞进他的怀里。
她抬眼,对上男生阴沉沉的目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