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屠小葵没办法, 只得由着她,但饭后她洗澡的时候,许妍坐在一旁问她:“你跟你弟上山玩啥了?你臭烘烘的, 他倒没得味儿。”
这个问题小葵回答的很是流畅,并且也不怕露馅, 但还是有些心虚, 捧水浇在脸上,借由水的嘀嗒声掩盖掉声音里的不自然:“我们在山上藏猫儿, 我躲在猪圈里他们都没找到我。”
“你是个姑娘啊屠小葵!”许妍无奈, 说她:“你都七岁了, 已经是个自己睡一间房的小姑娘了, 有个女娃样行不行?男娃子都嫌猪圈脏, 压根不想进去,你倒是能藏进猪圈里。”
听里面没声音, 她就知道这丫头又想耍赖蒙混过关, 抬脚踢了踢木桶, 问:“你不是见到粪坑就捏着鼻子走的嘛?咋又不嫌猪屎猪尿恶心了?”
“我那时只是不想让我弟找到我。”她吭吭哧哧地说。
许妍听了还以为她闹别扭了, 也就没再多说, 只是嘱咐她:“玩闹可以, 注意点分寸,别往猪圈里钻了,跟村里男娃子出去割草钓虾都必须要有其他女娃一起, 他们要是下堰洗澡或是在廖天野地里撒尿, 你必须走得远远的。”
“知道啦, 有女娃在的时候,他们都不提洗澡撒尿的,都记得你说的话。”屠小葵解释道。
“那就好”, 她撑着腰站起来,对坐在木桶里拍水的丫头说:“洗干净了就起来穿衣裳,你爹还在外面等着给你倒洗澡水呢。”
两个孩子进屋睡午觉了,许妍在屋里走着消食,把柜子抽屉都给翻开看看,对进屋的男人说:“屋里的零嘴吃的差不多了,你明天带着你儿子闺女去镇上一趟,再买点喜欢吃的糕点放屋里,免得小葵像是饿狼一样,踩泡鸡屎都要蹭半天的人,今天竟然穿着臭衣裳吃了两碗饭。”
她把还有零碎渣子的油纸包都给放在桌上,从梳妆台的屉子里又翻出来大半包蜜角,也不知道啥时候的,糖都化了,捻了一个咬了一个角,甜的发腻,剩下的半个角塞进男人嘴里,说:“糟蹋东西,别给他们买这个了,甜味儿这么浓,不便宜。”
“好”,屠大牛皱着眉头嚼着粘牙的玩意儿,说:“让老头带俩人去赶集,我在家守着你,说不准明天就要生。”
还真被他说中了,第二天早上许妍是被疼醒的,但她没吭声,就躺在床上睡一阵醒一阵地睡到大牛起来做早饭。她也跟着起来拾掇好自己,沉默地吃完一顿早饭,看俩孩子跑出去了,对老头说:“爹,你带小葵小鱼在镇上多转几圈,快到中午了再回来,我要生了。”
“要生了?!”屠老汉被惊的大声喊道:“大牛,大牛?小葵娘要生了。”
“嗯,你带俩孩子多在外面玩一会儿,我上回生小鱼的时候就吓着小葵了。”许妍被跑来的屠大牛扶着,还不忘继续叮嘱老头。
“好好,我中午再带俩孩子回来。”屠老汉也知道他在屋里帮不上忙,只好顺着儿媳的意思把孙子孙女带走。
家里四个人前后脚出门,等屠大牛找接生婆回来,许妍已经破水躺床上了,离生还有段时间 ,他洗锅烧开水,舀进干净的木盆里给递进去,当屋内传来许妍压抑的低叫和喘息声的时候,卧房的门已经从屋内杠死了。
已经是生第三个孩子了,屠大牛还是紧张地冒汗,他每年给猪接生,知道如果孩子如果腿先出来,胳膊说不准就会卡着导致头出不来,今年一头第一次揣崽的母猪就是生了七只猪崽,五只都给憋死了,母猪养了半个月精神也还是是赶不上其他的母猪。
“是头先出来吗?”听到屋里嘶哑的叫声,他扒着窗棱问里面的接生婆。
“嗯,已经看到头了。”接生婆的声音很淡定,回答了屋外男人的话,又不慌不忙地安慰许妍:“别急,你这第三个了,好生,出不了事,我瞅着呢。”
而在镇上买糕点的小葵拍着她阿爷的肚子,喊:“阿爷,付钱了,你在想啥呢?”
“噢,付钱呐,多少钱?”他回过神问伙计。
“四百五十二文。”
“再拿包红糖。”
“不用拿了”,小葵冲人摆手,给她阿爷说:“我已经买了,两大包呢,一包给我娘一包给我表嫂。”
“好丫头。”屠老汉乖乖付钱。
出了店抬头望望天,拉着牛缰绳满街溜达,是店就带着孩子进去溜达一圈,屠小鱼买了新弹弓、蛐蛐笼子,小葵从摊上买了绣着喜鹊的圆扇、一把红头绳,屠老汉都跟在后面付钱,一句阻拦都没有。
从街头走到街尾,俩孩子嚼着煎糍粑,问:“阿爷,你还要买啥?日头老大了,好晒。”
屠老汉一直瞅着天上的太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招手让俩孩子坐上牛车,说:“再去猪肉摊上买几个猪蹄就回家。”
“还要买排骨。”小鱼补充道。
“买,想吃就买。”
到肉摊上剁猪脚的时候,他瞅着桶里还有猪肝,蹲下去把猪肝捞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