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没人的包间。”
凌晨四点，蓝木网吧的前台正打着瞌睡，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
音线有些冷，身上还裹着未消散的深冬寒气，扑了这哥们一脸，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好嘞。”
前台哥坐直身子，去看电脑屏幕：“还剩下、剩......小浣熊包行吗？16一个小时。”
“现在最贵的是哪个？”
“最贵的就这个了。”
前台哥眯起眼，认真检查了一遍：“还有俩22的龙猫包，但都已经坐了一个人了。害，这不正打世界赛么，好多人看得手痒自己也想玩，尤其前两天郁神选了两把执政官，虽然TRG还是G了，但峡谷直接文艺复兴，一夜之间排位多了一堆0-20的执政——”
他边苦笑边抬头，话音戛然而止。
鸭舌帽下口罩上，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眼尾微微挑起，桃花眼这款本该是含情脉脉的眼型，在此人脸上却因不带一丝情绪而透出疏离淡漠。
像极了窗外冷冽的寒风。
前台哥的大脑有一瞬的懵逼：“郁......郁......”
“叫下你们老板。”
郁浅烬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嗓音低淡。
跟TRG教练打了一路电话没抽成烟，现在烟瘾犯了，他只想赶紧进包间抽根烟。
前台哥机械般用力点头：“诶！诶诶，这就去！”
他同手同脚窜进后面小屋子去了，不多时换网吧老板林小寒窜了出来。
“我靠稀客啊。”
林小寒凑到郁浅烬身边：“你咋来了？不是，你今天才落地上海的吧？你时差倒过来了吗？”
郁浅烬：“给我开个没人的包间。”
“没人的......没人的现在真没啦，16那包的配置你玩着又不爽。不是，你基地那大几万的电脑你不玩，来我这破网吧干吗？”
“咦。”
林小寒突然就嗅到了瓜的味道：“你们不会......真跟粉丝说的那样——队内不和、野辅打架了吧？”
郁浅烬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专属包间呢？”
“......”
林小寒一噎。
他高中辍学后找不到工作，是郁浅烬拿家里钱资助他开网吧的，那时林小寒信誓旦旦说给郁浅烬留一个最顶配的专属包间，在他无家可归，不是、想上网的时候随时都能有避风港。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也是郁浅烬今天不想在基地呆就来了这里的原因。
——然后就见林小寒支支吾吾：“郁神......不是，郁哥，你是我哥......要不今儿我陪你去小浣熊包打双人成行？你看你这刚打完世界赛，总得歇歇吧。”
俗话说撅什么尾巴拉什么粪，他眼神一飘忽，郁浅烬就知道自己的“专属包间”不专属了。
“我、我真错了。”
林小寒开始“嘤嘤嘤”：“都怪你赛点局选出了执政官，这两天一堆人疯狂上号，我昨天晋级赛就他妈被一个0-19的执政官打没了......”
“？”
郁浅烬：“0-19？”
林小寒：“自己家的。”
郁浅烬：“......”
郁浅烬被他“嘤”得烦，烟瘾又忍不了：“行，那就16吧。”
他今天来网吧也不是为打游戏的。
“好嘞爹。”
林小寒立刻给郁浅烬升了个辈分，给他指引最靠内的双人包：“还是给你留了个安静地儿的。”
郁浅烬：“哦。”
林小寒：“......嘤。”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头顶突然传来广播声：“——欢迎A38号机、来自一区的最强王者光临本网吧！”
郁浅烬：“？”
挨着走廊的就是A39号机，他目光淡淡掠过旁边的A38机，对身边道：“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个全网吧播报？”
林小寒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隔壁那几家都搞了白金以上的全场播报，我这只弄个大师宗师和王者，不让这些大神尴尬的同时还能挑起大家的热血，多帅！”
郁浅烬：“......”
林小寒继续小声：“我知道郁神低调，你不想的话我一会给你电脑关了去。”
郁浅烬：“嗯。”
两人很快走进包间，林小寒从冰柜拿出一瓶红牛，自己打开灌了一口，问：“你喝点啥不？”
郁浅烬：“矿泉水就行，谢了。”
“这么客气干吗。”
林小寒殷勤地帮他开机，关闭全网播报系统，然后撕开消毒纸巾擦了遍键盘和鼠标：“还有啥能给郁神做的吗？你吃夜宵不？我给你手剥龙虾喂嘴里，伺候得舒舒服服。再叫个美女陪玩......”
郁浅烬：“滚远点。”
林小寒麻溜地滚了。
关了门，郁浅烬终于可以摘下口罩了。
他手速极快从兜里摸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熟悉的烟草味入肺，郁浅烬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在电竞椅上靠了一会儿，他挥手搅散满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