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听话的人倒霉。
见场面总算是安稳了下来,惨遭无恙之灾的祝英台总算能顺利地开口说话了。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已经不会愚蠢到当面去顶撞马文才的决定,不过学官办事一向很慢,等会儿在偷偷去求情打得轻一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她又是苦主嘛。︿( ̄) ̄)︿
见马文才有想走的意思,祝英台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而后环顾四周,开口问道:“我来得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跟我说说?!”
然而丙舍的学子们沉默的沉默,怒不可遏的怒不可遏,寥寥几个乙科生又不愿意搀和到这种事里去,没有一个人开口。
僵持间,一个清脆到几乎有些尖锐的童音响起:“我跟着同窗来看字,他们都要往前挤去前面,把我和小丁推到了外面,我差点摔倒被踩,是他救了我。”
尚有一脸泪痕的小男孩走了出来,指着人群中几个尤其强壮的学生。
“他,他,还有他,他们到处推人,还骂人!我们年纪小个子矮,挤不到前面看不到字,还要被他们推来推去,这位公子救了我就上前去拦了推人的人,还骂了他们,他们就吵起来了。”
一群六尺七尺的男儿闷声并不吭气,倒是身高不足五尺的新入学儿童初生牛犊不怕虎说明事情原委,这局面实在是可悲又讽刺。
祝英台原本还以为是马文才看不惯这些庶人又在刁难,可听了来龙去脉,立刻为自己的猜测而羞愧。
“那砸墙是怎么回事呢?”
祝英台弯下腰,温柔地继续问那孩子。
“……他说甲舍生都要休息,他们太吵,他们这般吵闹还自以为有理,若他们是不为甲舍里住的人考虑,他也不必顾忌别人的想法,再吵就把墙砸了。”
那孩子原本只是气恼他们差点害自己被踩死才仗义执言,可说着说着,就觉得这些丙科同窗实在是不对。
但他毕竟年纪又小,又是被人怂恿着过来,如今这么“告状”,早有不甘心地人直直地瞪着他似乎是在威胁,若不是祝英台弯下腰遮挡住这些人的目光,又声音温柔可亲地询问,他大概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祝英台听明白了原委,越发觉得抱歉,向一直静静立在那里不避不让的马文才看去,却见他依旧高昂着头,一副不屑解释的样子,心中一软。
他其实是个好人,是个心肠很软很软的人,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又见不得不公正的事情。
但他又偏偏总是用一副坚强的盔甲包裹着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无坚不摧,刀枪不入,似乎这样就是铁石心肠,不会被任何人所伤。
可真有这样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又为何不发一言?
祝英台是真的为这位朋友既心疼又心急,三观这东西不是一天养成的,要摧毁也不是一天能破碎,在那之前,难道要眼看着他成为丙科公敌吗?
不,不行,这样也太可怜了,他们是好朋友,就该并肩承担才对!
祝英台看着面前有些已经生出羞耻之心的丙科生,突然将脸一板。
她在西馆学生里的口碑还不错,一直是以温和甚至有些可欺的面目示人,如今突然板起了脸,有些人心中就开始不安起来。
难道他们把西馆里难得愿意和他们和睦相处的士族也得罪了?
刹那间,众多学生纷纷在心中埋怨起那几个身高马大挑事的学生,要不是他们闷着头往人群里挤差点伤了人,又冲撞两位士族,他们何必要在这里被架在火上烤,俨然是不知廉耻之人?
果不其然,祝英台在听完了一切之后,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她拉着马文才的袖子不放,看了一眼自己的字,突然笑了起来,有些不要脸地说:“我的字写的真的是很好,是不是?”
丙科生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一个个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有些毫不吝啬地奉献出自己的赞美之词。
“这字,我是说过人人都可以看,但这‘人’,说的是干/人事的人,不/干/人事的,就不要来看了。”
祝英台瞪着几个以为仗着人高马大在哪里都能占便宜的学生,记住了他们的样子。
“马文才说的话确实是说错了……”
咦?
什么?
无论是马文才还是众学生都露出了下巴要掉下来的样子。
“这墙,确实轮不到他来砸。”
祝英台用眼神紧紧盯着刚刚高喊着“正主儿都不给砸你凭什么砸”的那个人,咧开嘴恶劣地一笑。
“惹毛了我,我来砸!”
***
争执结束之后,学馆里的学官才是迟迟赶到,让祝英台心中腹诽哪里的管事的都跟她们那的警察一样,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才来。
这时候丙舍生们早就被祝英台和马文才的变故弄的像是霜打的茄子,那个头脑不清楚的也被马文才的随从抓去挨了杖子,越发不敢再多言。
学官们有些意外的看着局面还算平稳的局势,在问清了来龙去脉之后,也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书墙。
这字确实是好啊,看的他们都想临摹,可是马文才说的也没错,这么多人一下子挤过来看字,甲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