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突然明白了姚华为什么特意对他说起这个,羞惭得恨不得掩面。
那一瞬间对马文才产生的阴暗猜测,似乎成了被人放在阳光底下的笑话。
“你对它交付信任,它与你回馈信任,这就是骑术之道,也是与人相处之道,这是我的先辈们曾教导我们的道理。今日你作为我的学生,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见梁山伯点了点头,姚华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那你们就慢慢享受互相信任的时光吧!我还有许多人要教呢!”
他就这样笑着夸了似锦一句“好姑娘”,十分满足的离开了。
见骚乱已经平息,学生们也渐渐放松了紧张的心神,继而掀起的是姚华狂热一般的崇拜!
能蹬里藏身啊!
能马上立人啊!
能力挽狂澜啊!
能让人和马重新建立起信任啊!
牛人啊啊啊!!
一时间,围着姚华的学生几乎个个都兴奋到快要发狂,就连傅歧这样的都厚着脸皮东问西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镫下翻身的。
姚华手已经痛得要死,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堂课回去包扎,偏偏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将人打发的差不多了,一个转身,却撞见一双圆溜溜大眼睛。
“你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他放轻了声音。
对于祝英台,姚华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我也想试试……”
祝英台已经被似锦和梁山伯之间重新建立起的美好“信任”所感动,拿出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决定要学会骑马。
“试试,你不是一接触马毛就打喷嚏,还会起疹子吗?”
姚华错愕。
“我知道,但起疹子也不会死是不是?”
祝英台看着前方被人抚摸着的果下马,“我也想信任它们,然后被它们信任,虽然我身体有缺憾,可我的心是这样渴望的。”
“我,我想试试……”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害怕拒绝的担忧。
“我能试试吗?”
“你想试试,那便试试。”
姚华像对待自家姐妹兄弟一样宠溺地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去替她牵马。
祝英台见姚华没因为怕麻烦而反对,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姚华从果下马中挑选了一匹最可靠稳重的,将它牵到了祝英台的身边,祝英台其实很喜欢这些小小的矮脚马,只是觉得它们和自己印象中的马不太一样有些“不够威风”,可听到姚华的话以后,她已经对它们没有偏见。
能够忠诚的执行主人的指令,不因为任何原因而对骑者产生偏见,哪怕身材矮小,它们也是最可爱的动物。
见祝英台伸手要去接缰绳,姚华牵着缰绳的手一缩,喊了句“等等”。
怎么了?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
难道他又反悔了?
“你是接触到动物的毛皮就会起疹子是吧?”
姚华想了想,突然伸手开始脱起自己的外袍。
他这外袍刚刚在地上翻滚已经脏了多处,他将上身的外衣脱下来一抖,翻转过来,搭在了果下马的马背上,从马鬃到马身几乎都被遮了个完全,只有马肚子还留在外面。
祝英台还在惊讶间,姚华却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将她从腿弯处抱起,一个用力直接抱到了矮小的马背上。
她没有翻身上马,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马毛。
“好啦,马缰绳可不是毛发做的,你穿着长裤长靴,又隔着我的衣服,应该没那么容易长疹子。”
姚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来,我教你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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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英台这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张脸再次变红,心头像是有一万只兔子在乱撞。
妈妈啊!
她要控制住自己!
这是个代课三个月而已的老师!
她不能让自己的心,也被这到处流浪的浪子带走了!
呜呜呜可是好困难!
***
不远处,梁山伯骑在高大的马背上,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尚是个少年的骑射先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学生遮蔽住了马身,就像是他刚刚用自己相护,救了他一命一般。
他用自己的体贴,替他们将一切的麻烦,抵御在了能伤害他们之前。
梁山伯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原本有着鬃毛的地方已经被一滩红的刺眼的血渍代替,那是因为刚刚姚华持着似锦缰绳的手,沾染上了右手的鲜血所致。
可笑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马文才会信任他而提防自己……
梁山伯抬头眺望远处,骑在马背上的祝英台欢快地大笑着。
比起只会让人觉得压抑的自己……
如果他是马文才,恐怕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女孩子嘛,污一点才可爱!
姚华内心真的是一个萌萌哒小女孩,不是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