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腿大哭“不要饿死”,头上的草标颤颤巍巍,掉下去好几回,又被小女孩捡了回来,慌慌张张地往头上插。
这里的动静引发了其他的人注意,原本只是麻木跪在原地的人也开始张望。越来越多的人带着犹豫和期待的表情向着傅歧走来,手中牵着自家鬻卖的男孩或女孩,似乎也想来场“甩卖”前的吆喝。
如果祝英台在这里,大概会吓得半死,因为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就跟一个活人突然走进了丧尸游荡的长街中,引着一群行尸走肉奔了出来,而刚进来的活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歧自然是没看过什么丧尸片的,可眼看着这些顿伏街巷的人突然像是打着鸡血一般,满脸兴奋地向着他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小爷,居然也怕了。
他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之前那“好心人”的感慨。
“还要去找?你到了西市就知道了。”
还要去找?
到了西市就知道了……
看着一群头上插着草标的小孩在拉扯中或顺从或痛哭的前进着,傅歧惨白着脸色,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西市是为了找流民打探浮山堰的消息,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敲,不停地敲,已经到了让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终于,他掉头跑了。
***
在建康城的傅歧承受着巨大的刺激,而在曲阿的马文才一行人也不见得幸运到哪里去。
在和马文才等人“不欢而散”之后,徐之敬瞒着几人,第二天一早带着刀卫,去城中的药铺和医馆打探瘟疫情况。
东海徐家的名头能让大部分医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原本是并不算麻烦的事情,更何况曲阿本来就有曾在他父亲门下学医的医者开了医馆。
可带着刀卫的徐之敬,却被人绑架了。
一同被绑架的,还有医馆里坐馆的徐家门人。
徐家的刀卫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说是连绑架的人都没看见,徐之敬只是在那医馆后面和徐家出身的医者说个话,连门都没有出,徐之敬和贴身护卫的一个刀卫都不见了。
连个呼救的声音都没有。
“那医馆什么来路?”
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陈庆之急声问道。
“馆主不是此地人,在丹阳徐家学过医,年纪三十有二,名义上是徐之敬的师弟。”
马文才将自己已经得知的消息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有条有理地说着:
“他也一起失踪了,带走他们的人应该是从后门走的。因为徐之敬拜访,馆主早上特地闭了馆,清了闲杂人等,连药童都放假回家去了,失踪的时候是在内室说话,徐兄只带了一个刀卫,刀卫也一起不见了。”
“可报了官?”
陈庆之问。
“报了官,也派了捕头去查看过,一路都没有留下脚印和痕迹,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马文才也蹙着眉头。
“曲阿县最近案子不少,人手紧张,县令已经承诺会派出最大的人手查案,但徐兄的安危不能只放在曲阿县衙身上,子云先生可有什么好意见?”
他不是病急乱投医,论查案,侍御使若不是好手,那县衙里的捕快就更不必指望。
果不其然,陈庆之将同去的几个刀卫召了过来,细细问了些什么,便回身问马文才。
“傅歧走时,托你照顾的猎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哭声震天,今天没有二更,大家洗洗睡吧/(tt)/~~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