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做不到的。
只能沉默。
“朝廷都还没定崔太守的罪,而且崔太守的上司明显想要保住他的性命,虽然天寒,却不见得会出事。”
马文才宽慰祝英台:“他本来就有些风寒,还被伤了脑袋,只要还想他平安到达建康,那四面透风囚车一定是坐不得了。加上在盱眙遇见这种事,齐都尉肯定要小心翼翼,不敢再大张旗鼓,说不得连城都不入径直赶路,以免路上横生枝节。”
祝英台素来信服马文才,听他这么一说,脸上轻松了不少。
“要是我猜的不错,那几辆囚车一定换了密不透风的马车,路上也加快了行程。他们能走官路,不但不会受冻,沿途街亭驿站还能休息,说不定比我们还舒服些。”
马文才将手中的茶杯转了转,轻描淡写地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因祸得福了。”
祝英台听到这才高兴了起来。
“其他人倒能熬,那几个年幼的孩子……”
崔廉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已经长成,但两个女儿都很年幼体弱,在囚车里被女眷护着,蓬头垢面的都看不清面目。
祝英台一直记挂着那几个女孩,总是担心她们会着了凉、得了风寒,或是路上一个没有照顾好生了什么大病。
“马文才,我们得拐到官道上去!”
几人正在说话间,车厢外突然传来了傅歧的声音,而后是他敲马车车壁的动静。
马文才掀开车帘,傅歧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顿时凑到了窗边,“你们几个真好,又吃又喝,还有暖炉!”
“叫你进来,你自己不愿。”
梁山伯笑着揶揄。
“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坐在车子里有什么意思。”傅歧笑着,“刚刚领路的车夫说了,我们今天走的慢,错过了宿头,这条路上没什么可以借住的地方,马上天就要黑了,只能拐到官道上去,官道上不远有个驿站,只有那能够晚上歇脚。”
“我们没文书,不是不能住驿站吗?”
祝英台眨眨眼。
“别的地方不能住,那边驿亭的亭长是这车夫的姨丈。这季节行路的官员不多,驿站一定空得很,他那边找找交情,我们多给点钱,晚上暂时歇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傅歧满脸期待地笑着。
“错过了宿头?我看你是听说能住驿站,就不想凑合了吧?”马文才一眼看出了傅歧的花花肠子,笑骂:“下次滑头也找个好借口,这才过正午,怎么就错过宿头了?”
“嘿嘿,这不好多天没洗澡了,想洗个热水澡么……”
傅歧算是不讲究的世家子了,可这么多天赶路下来也有些受不了。
“那些借住的人家和客店都不方便洗澡,能进驿站,哪怕擦擦也好啊!”
一听到能洗澡,祝英台眼睛也闪闪发亮,眼巴巴地看着马文才,像是某种犬科动物。
祝英台也是出来后才发现什么都是官办的好。
如果是大城,那客店还能住,可要是在路上赶路错过了入城,只能在村子里或乡中借宿,哪怕是乡绅望老的家里,住的也让人难受。
更别说住进别人家里有诸多的不便,他们也不爱麻烦别人,一群少年和侍卫都是男人,就算是士族也尝尝被人拒绝,一旦错过宿头,简直就跟噩梦一般。
他们还露宿过几次,就睡在马车里,半夜里甚至能听到狼嚎。
有这一比较,他们才发现来的时候陈庆之将一切都打理的好好的,他们只要跟着有多幸福。
马文才被祝英台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再加上他也爱洁,便首肯了傅歧的建议。
“那好吧,你和车夫说一声,我们去那驿站。”
傅歧一脸兴奋地走了,马文才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我们运气太好了!”
祝英台喜形于色,“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听到她说“运气好”,马文才靠着车壁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
祝英台觉得马文才什么都好,就是这有时候神神叨叨的,让人心里发虚。
马文才懒得解释,微微抬起眼皮,给了梁山伯一个眼神,后者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笑。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给我们领路的车夫,大概不是那驿亭亭长的什么外甥。”梁山伯见祝英台有些恼了,不急不忙地解释,“他们这样的人,十分了解来往的路途,平时专门以为人带路顺便赶车为业,认识的人自然也多。”
他见祝英台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驿亭里的差吏收入微寒,大多靠来往住宿官员和官员家属的打赏过日子,这天慢慢冷了,赶路辛苦,除了信使和官差,来往的人少,驿官们也得过日子,便想着多找点路子谋点钱粮过年,像我们这样‘身家丰厚’又不是官身的肥羊,就是最好的人选。”
祝英台又不是傻子,即使在现代,什么长途车司机把人拉到高速出口农家乐强行休息吃饭的事情也不少。
只不过那时候长途车司机这么做是“无良”,这时候有些驿站是不对没有官身的人开放的,打这种擦边球还有“犯法”的嫌疑。
“他胆子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