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这些可不仅仅是胭脂水粉。”
细雨极力让自己崩住不笑,解释着,“即使是旁支庶子,以梁公子你的肤色也太黑了。裴氏再怎么治族不严,也不可能让家中子弟日日下地种田的,这种大家族都有祭田,孤儿寡母哪怕接受救济能能好生生长大……”
他打开一个漆盒,从手指轻轻点出一点凝脂。
“……好在离秋天还有几个月,从现在开始保养,也不是没有稍微变白点的可能……”
“保,保养?”
曾被祝英台嫌弃太“糙”的梁山伯看着那几点凝脂,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羊奶与珍珠研磨制成的乳脂,原本是大族之人被日光暴晒后使用的,有滋润养颜之效,请君每日以此敷面。这是十日的量,若用完了,自然有送人来……”
“这是熊油,用以敷手,可抚平干纹、软化厚茧……”
“到你手上的茧子软化后,用此刀将硬皮铲掉,再敷上这个……”
细雨从匣子里拿出若干锉刀、细茧等物,一点点向马文才解释。
“……这个可以……”
“等等等等等!”
梁山伯连忙伸手打住他的话头。
细雨歪了歪脑袋,似有不解。
“如果是掩人耳目想要让我白点,我最多敷个粉就是了,用不用如此,如此……复杂?”
梁山伯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正是,自然是要敷粉!”
岂料细雨一拍掌,接着拿出几盒东西。
“其实我来,就是要教你如何敷粉施朱的……”
细雨将眉黛、脂粉等物一一挑出,告知梁山伯马文才的意思。
梁山伯的长相并不是现在世风推崇的相貌:他的五官过于淳朴,他的皮肤有些过黑,他的肩膀很是宽阔,并没有弱柳扶风之资。
如果他是个农家子,这个长相和身材自然很受身边人群的欢迎,但到了京中这样的地方,就变得太过扎眼了。
就连马文才自己,到了建康以后都开始注重起衣冠打扮来了。
除此之外,在明显崇尚“弱质纤纤”的地方出现梁山伯这样的人,会变得很扎眼,而梁山伯现在决不能引人注目。
唯一能让人不注意他扎眼的办法,就是让他变得更扎眼。
在没办法做到时时易容的时候,要怎么让别人不去看他呢?
很简单,辣眼睛就行了。
“所以,这就是马兄的计……策?”
梁山伯看着铜镜中那惨不忍睹的妆容。
他原本正常的眉毛被剃的细细长长,配上他原本的环眼,看起来就像是安放错了地方;
脸上的□□倒是敷的挺白,有效的挡住了脸上黝黑的皮肤,可耳后和脖子却没“照顾”到,看起来倒像是戴了一层假面具,活活吓死人;
他的唇色较深,如今涂了口脂,并没有齿白唇红的感觉,倒像是中了毒以后微微发紫……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正常人看上一眼就恨不得转移视线的拙劣妆容,充满着“乡下人想要极力效仿京中时尚圈打扮却东施效颦”的效果。
“你现在想多看自己几眼吗?”
细雨指着镜子里那故意被画成“血盆大口”的嘴巴。
“不,我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梁山伯板着脸,认真无比的说。
“这就对了。从明日开始,你就习惯用这样的面目来见人,让所有见过‘裴山’的人都抱有这样的印象,只有这样,才能让裴山和梁山伯完全不会被联系到一起。”
细雨又补充道:“等你用上我们送来的凝脂和熊油等保养之物,过个半载几月之后,你的肤色和肤质自然也会出现变化,到那个时候你再找个由头去掉脸上的粉黛,你的身份就不会再让人存疑了。”
一个人肤色、气质和身份产生了变化,即使长相没有太大变化,看到的人也只会觉得“长得有些像”而已。
“你说,我要顶着这幅模样半载?”
梁山伯感觉自己说话,粉都在噗嗤噗嗤往下掉。
他不应该假死的!
早知道这样,好死还不如赖活着!
细雨满脸同情地点了点头。
“给你制作的‘新衣’还未赶制出来,等制好了,我们会送过来的。配上你的妆容,效果更佳。”
用脚后跟想,梁山伯也能想象出所谓的“新衣”不会是什么正常的衣服,一想到自己要保持这样直到秋后招录,梁山伯如丧考妣。
细雨吩咐完了一切,又将记载着如何使用这些东西的“说明”留下,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如今马文才得了皇帝的另眼相看,连带着他们这些侍卫出来都要避开不少眼线,能抽空来这客店,都费了不少功夫。
眼看细雨要走,梁山伯也顾不得顶着这脸有多不自在了,犹豫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马兄那边,有祝英台的消息了吗?”
细雨没想到梁山伯会问这个,愣了愣,摇了摇头。
见梁山伯眼中的光芒蓦地就灭了下去,细雨也不知为何心中一软,不由自主地宽慰他:
“这时候没有消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