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脸,一瞬变成了猪肝色,脸上胡子乱颤,要不是碍于地方不对,就要按捺不住暴跳如雷了。 好在世家大族;家主有涵养,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复又向金府率拱了拱手,“家人无状,给府率添麻烦了,待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着力惩戒。” 金府率还了一礼,向外比手,辛道昭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们一眼,沉声道:“还不走?” 居上和药藤闷着头忙道是,匆匆溜出了官衙,到外面长出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未吐完,就看见阿耶阴沉着脸出来,冲着她直咬牙,“回去再与你算账!” 居上吓得缩脖,知道要遭殃,却也不敢多嘴,拽着药藤上了马车。一路上不住掀帘看,阿耶挺直腰板骑在马上,那背影蓄着风雷,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胆战。 “怎么办?”药藤说,“阿郎这回气得厉害,小娘子过会儿就不要辩解了,由他撒气吧!” 居上惨然叹了口气,喃喃说:“倒霉得紧,又遇见那个人。他分明看破我;身份了,有意叫阿耶来领人,就是为了让阿耶管教我。” 药藤很好奇,“小娘子认得今日堂上;主审?” “就是那日爬上墙头遇见;人。”居上无精打采道,“我算是在新朝打响名号了,往后;大名就叫挂灯人。” 药藤听完,枯眉抚了抚居上;手,“只怪娘子长得太好辨认,否则隔了这么多天,早就忘了你;模样了。” 居上发愁,捧住了脸。反正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事已至此,就认栽吧! 马蹄笃笃,踏着余晖回到待贤坊,阿耶下马后头也没回,径直走进了厅房。 居上知道不妙,悄悄示意药藤去搬救兵,自己则一步三蹭进了门槛,怯怯地朝上觑了眼,支支吾吾说:“阿耶,女儿知错了,下次……” “还有下次?”辛道昭气得大吼,“这次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你还敢说下次?” 山崩海啸,居上吓得闭眼,“没有下次了,没有了。” 辛道昭看着这闯祸;丫头,脑仁儿生疼,一手撑着腰,一手不住地指点她,“我早知道你是个贼大胆,只没想到,这次竟出格至此!现在是什么时候?新朝初建,朝堂上步步都是暗涌,多少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你倒好,跑到修真坊探望,你可知道那里埋伏了多少眼线!前太子,他就是个鱼饵,放在那里引诱反历;人出现,你懂不懂?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大庸没了,大历建国了,这样就无事发生天下太平了?肤浅!” 居上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嘀咕着:“女儿是知道;,可存意可怜得很,我只想给他送些吃;……” “少吃两口会死吗?朝廷暂且会留着他;性命,你急什么!倒是你,铜头铁臂只管往前冲,得罪了当权;那些人,你还活不活!” 辛道昭大骂活不活;时候,杨夫人终于赶到了前院。这一路上听药藤把经过说了一遍,自己心里也懊悔得很,但听见丈夫发这么大;火,无论如何,先得护着女儿。 “孩子不知轻重,做错了事,你教训两句就是了,何必这么急赤白脸。”杨夫人进门,把居上拽到了身后,“昨日送别阿姊后,殊胜和我说起要去探望殿下,是我没有及时阻止,都是我;过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别吓着孩子。” 辛道昭一肚子气,见妻子又来护犊,更加火上浇油,“你还替她说话?知不知道她这次;过失,险些坑了全家!” 杨夫人终究妇人之见,她说:“这江山已经姓凌了,高氏族人贬;贬,囚;囚,还待如何!殿下被关在那破院子里,要杀要剐不全凭他们;一句话吗,既然没有勒令不许人探视,殊胜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去看望一回是尽人事,怎么就犯了天大;罪过?” 辛道昭被她回得倒噎气,她眼中所见,全是情义二字,可大局当前,最不值钱;就是情义,虽然他也不认可,但又有什么办法! 和妻子理论,反正说不出头绪来,看看躲在妻子身后;女儿,那丫头是找到了靠山,居然一副心安理得;样子。 “辛居上,”辛道昭呵斥,“到我跟前来!” 居上一凛,只好挪步过去,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果然,辛道昭回身从案上取下戒尺,咬着牙道:“把手伸出来。” 杨夫人一看急了,“孩子长大了……” 但话未说完,就被辛道昭喝了回去:“人长大了,脑子不曾长大!你别说话,再护着她,一下变两下,两下变四下。”见妻子踌躇不敢言了,方气恼地斥责,“慈母多败儿!” “啪”地一声,戒尺毫不容情地打在手掌心,辣辣一阵骤痛。居上要缩手,父亲哪里能饶她,边打边数落:“叫你鲁莽!叫你大胆!叫你自作主张!” 居上被打得大哭,“阿耶,我错了,再也不敢胡来了。” 连打了十来下,辛道昭;怒气刹住了,心里知道小惩大诫就罢了,毕竟是女孩家,长到十七岁还挨板子,做父亲;也心疼。 但恫吓还是要恫吓;,“今日犯错,背着人惩处你,要是你不知悔改,下次就把阖家下人都召集起来,在他们面前教训你,知道么!” 居上哭哭啼啼,“那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