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项也不计算在内。
顾听霜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喜欢上宁时亭了!
想明白的这一刹那,顾听霜收回灵识,抱住小狼,有些手足无措。他往回推着轮椅行动了十几尺,这才猛然想起韦绝还被自己丢在假山石边。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动用家丁,否则一定会给宁时亭知道。
顾听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让小狼去通知百兽园的金脊背。
小狼开始嘲笑他,嗷吼吼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叫声,不仅不赶着去,还开始搔首弄姿地冲他摇尾巴,又挨了顾听霜的一顿揍后,这才奔去了。
灵山群狼自从在百兽园定居后,就忙着划分地界,把百兽园里其他的灵兽欺负得生不如死,小日子十分快活。
金脊背正愁没什么事情做,受小狼的通知之后,当即赶了过来。
他化了人形,帮顾听霜把韦绝挪回正堂中。
顾听霜说:“你就在这里等他醒来吧,醒了之后,你亲自送他回韦府。”
“是,殿下。”金脊背领命。
韦绝感到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那一年七岁时的灵兽观,望见了宴会上像月亮一样耀眼却不刺眼的少年,淡静平和的样子,透着一股少年老成,眼睛很亮,很锐利。
他听见别人议论说:“那是晴王世子,天灵根,百年难得一见呢!”
他坐在他父亲的膝头,仰头问他:“爹爹,他叫什么名字?”
“顾听霜,也是西洲的人呢,以后你们说不定有机会认识。”
他回去后,开始留心。他知道晴王府在哪里,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见他。
顾听霜是晴王世子,要帮着处理仙洲的事务,很忙。他也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傅慷来找他搓泥巴玩的时候,听说顾听霜已经能与阁臣谈论策论,对答如流。
他唯一能稍微靠近他那么一点的时候,只有每年一次的灵兽观宴。
而除了灵兽观之外唯一的一次,是在街市上。
他和傅慷在外面游荡,撞见王妃带着顾听霜出来散步。
他一眼就看见了他。傅慷在旁边跟他讲着某个烂俗的笑话,他一下子走了神。
他听见王妃温软的声音传来:“听霜,那边有几个小少爷,和你差不多大呢,要过去玩玩吗?”
顾听霜:“不了。”
王妃说:“你又来了,你看看,西洲这么多人,你认识哪个玩伴?别人都有玩伴,你一个人每天对着西洲志,不无聊吗?”
“别人都有的,我为什么也一定要有?而且我认识他们。杏林韦家韦绝,傅将军长子傅慷。”
他听见的戛然而止于此处,但是他记住了那一瞬间的雀跃和惊喜。
他知道他是谁。
梦里,他想过去找他,想告诉他:“你过来!我有事告诉你,你十岁那年踏青,不要往西南绝岭走,那里有一片毒瘴,你如果走进去了,会很难治的,还会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他怎么努力地往那个方向跑,顾听霜永远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追不到尽头。
“开始下雨了呢。”他听见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韦绝睁开眼,看见自己趴在大堂的桌子上,堂前立着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外边已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那男子回过头来看他,居然是一双金色的眼睛:“韦公子醒了?您自下午过来后就趴在这里睡着了,殿下来看过了,说公子要是有什么事,等您醒了再找他议。他去修行了。”
“我……”
我不是到了这里来,见到了顾听霜,还把心思告诉了他吗?
韦绝没有说出口,开始发愣。
昏暗的雨天下午,一切都仿佛一个迷梦,他有些动摇了——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一个梦而已?
又或是,是否是梦都不重要,如果不是,那么大约也是灵均王的婉拒。
他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保留尊严。
韦绝清醒了过来,怔怔地说:“哦……没什么事了。我……我先回府。”
“我送您。”男人为他递上一件披风。
……
雨声淅沥,顾听霜坐在香阁的廊下,远远地看见一条金色脊背的白狼穿过雨幕奔回他身边。
他伸手摸了摸金脊濡湿的毛,赞扬地拍了拍它:“今日谢谢你了。”
金脊背迈上阶梯,在他身边趴了下来,顾听霜将手放在金脊厚实的绒毛中。
小狼也窜了过来,窝在了金脊背的肚皮上。
宁时亭不在香阁,他今天在民事堂主事。
顾听霜仰头看漫天的雨幕,低声说:“金脊。”
金脊背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以示回应。
“我好像……喜欢上宁时亭了。”顾听霜说,“你会觉得,这是一件奇怪的事吗?”
金脊背抬了抬脑袋,似有疑惑,但是它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舌头,低头舔了舔小狼的毛皮,随后继续窝起来,陪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金脊背:王是不是没睡醒,这事我们早八百年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