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脚将常无恩踹得倒在地上。
他踩着常无恩的肩,不准这浑人抬起头。
女官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陪着跪下埋起头瑟瑟发抖,告饶,“奴等知罪,陛下,陛下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姬洵抬头一扫,常无恩头顶上的阵营标识已经变作友好的绿色,边缘处隐约还有道道黑色的细微裂纹。
那绿条像明晃晃的嘲讽,作为唯一能看见的人难免有点糟心。
姬洵足尖抬起常无恩的下巴,这是极具侮辱性的动作。
可常无恩这奴才倒不觉得,他生怕玷污了姬洵,又不敢违抗天子的亲近,便略略向后仰起身。“……陛下,奴才知罪。”
姬洵好笑地歪了下
头,哦了一声,“常无恩……你对朕有什么心思不如讲出来,朕也许会全了你的愿。”
假的。
做不得真的。
常无恩不敢动,那雪白的足点在他的胸口。
他跪得佝偻,有意避开姬洵的触碰,“奴才不懂陛下的意思,只是方才走神,没能伺候好陛下,奴才有罪。”
姬洵摸着颈间的疤,他赤足下榻,衣衫松垮堆在腰间,露出半边胸膛。“常无恩……”
常无恩皱眉将外衫垫在地上,也就是姬洵的必经之路,“陛下,地上凉。”
姬洵:“……”
姬洵气笑了。
这狗奴才,烦死人算了。
“去旁边跪着,没朕口谕,跪到你死为止。”
常无恩半点不反抗,果真起身跪到一边。
这忠心耿耿的做派,只怕姬洵让他现在去赴死,他也能做到立刻抹了脖子。
姬洵有点神经疼,‘系统,那个绿条上的黑色裂纹是怎么回事,贴图bug?’
【暂无相关信息记录,请宿主稍等,系统将发送权限申请读取总数据库】
还不如贴图BUG了,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姬洵理了理衣衫,没多看常无恩一眼,冷淡道,“为朕更衣,去偏殿见一见朕的母妃。”
万太妃主动过来,要说背后不是万疏影授意,姬洵是不信的。
*
偏殿里,万太妃未着妆粉,昔日娇艳的脸蛋只剩下清淡素雅,淡眉一撇萦绕愁绪,眼神水似的莹润。
她穿一身绀碧广袖,一见到姬洵便起身迎接,思儿心切一般眼眶微微发红,低垂下鹅颈。
“皇儿……”
姬洵坐到主位,“母妃近来可好?”
万太妃落座到姬洵另一侧,“陛下许久不来永康宫,没想到还惦念本宫……”万太妃眉目沾着一股柔弱可欺的意味,“本宫一切都好。”
说是一切都好,可万太妃芳颜憔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万太妃受罪了。
姬洵微微一笑,“母妃看着比往日要灵动生姿,想来近日饮食清淡了些,便是节食,也不能不顾身体,您说呢。”
众人恍然,原是节食了,怪不得娘娘腰看着细了一截呢!
“……让皇儿看笑话了,”万太妃睫毛抖了抖,浅浅笑了一下。
“母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皇儿前几日头疼,特意做了些补身体的菜肴,恰好撞见疏影,想问问他皇儿最近都爱吃什么。”
姬洵懒得打机锋。
“母妃有事不妨直说。”
万太妃忧愁地摸着手腕,叹气,“是……疏影,托本宫向皇儿示弱求和。”
“听说你们两个前些日子在朝会上闹起来,都罢朝不出,百官坐不住,已经闹到本宫面前来了。”
姬洵手指敲着茶案,不搭话。
万太妃苦笑一声,“皇儿,疏影他那个暴烈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除了你怕是没人容得下他了,莫要同他一般置气。”
“没置气。”姬洵伸出手,牵过万太妃柔软娇小的手掌,他歪着头将侧脸贴在万太妃的手背上,眸子溢出哀伤之色,脸上神情倒是平静,可语气听着比刚刚的万太妃还要委屈,
“朕什么时候同他闹过?朕待母妃和他,一直是一样的心思,从未变过。”
万太妃惊讶地睁大了双眸,芳岁帝虽然待她好,却从未与她这般亲近。
这如同是她真真有个儿子一般……万太妃被蛊惑了,她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柔地爱抚姬洵的发顶,
“……陛下长大了,本宫原是不好再插手皇儿的事情,可疏影与陛下一同长大,本宫不舍你二人被奸人所害以至离心。”
姬洵被遮去的眼里冷冷清清,别说委屈,连半点亲热之意都没有。
“朕都明白。”
万太妃关切道,“刚巧疏影府上新聘了舞姬,虽说一群流莺上不得台面,可母妃听说她们是属国来的,很是奇异。”
“疏影想做局请皇儿一道赴宴,你们二人自上次请封过后,许久都不曾有过聚会了吧?”
这宴,怕不是鸿门宴。
可巧了,正合姬洵的心意。
姬洵抬起眼帘,对上万太妃柔媚的眼眸,
“好啊,此宴朕亦不带旁人,刚好与他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