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当。”
两个人再闲聊了一会儿,公仪修也把碗里的汤药喝完了。
他准准地将药碗放在桌上,伸手拿了一块宋皎带给他的蜜饯,含进嘴里:“卯卯。”
“嗯。”
“太老师能不能问你,七皇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啊?”宋皎疑惑,“太老师为什么会这么想?”
“也没有,只是我来凤翔城这么些天,还没见到七皇子,所以有点担心。如果陛下允许的话,我希望能见一见七皇子。”
宋皎顿了顿:“当然……当然可以,要回庆国,李煦应该很乐意,那我明天去跟谢爷爷说一声。”
“好,那就谢谢你了。”
宋皎想了想,却问:“太老师,你希望,李煦是怎么样的?”
公仪修也考虑了一下:“我不奢求他聪明过人,只希望他在齐国这么多年,能够隐忍坚强,正直沉稳。”
糟糕,李煦和这几个词,都不沾边。
宋皎抿了抿唇角,想告诉太老师,李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又怕太老师误会他是在挑拨离间。
想了想,最后他为求稳妥,还是说了一句:“太老师,他……没有你期待得那么好。”
宋皎看见太老师脸上表情一凝,便没有再说下去,他站起身,扶着老师躺下:“老师快休息吧。”
公仪修用还带着光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你这么好的孩子,身边的人,肯定都很好。他就算平庸、碌碌无为,也没关系,他一定会比庆国其他皇子好得多。”
宋皎没有说话,只是给他盖好被子:“那我明天安排太老师跟他见面。”
“好。”公仪修平躺在床上,干瘦的手扯着被子,点了点头。
宋皎吹了蜡烛,出了门,和等在门外的谢沉对视一眼。
“你都听见了?”
“嗯,不是什么大事,要见就见,我去跟爷爷说。”
宋皎有些丧气:“太老师会失望的。”
第二天一早,谢老当家就派了辆马车,把李煦从若木台送到驿馆里。
在谢沉和宋皎的看管下,李煦和公仪修见了面。
公仪修由宋皎搀扶起身:“老臣见过七皇子,七皇子千岁。”
李煦背着双手,站在原地,坦然受之,淡淡地应了一声。
随后公仪修靠在枕上,和李煦说了些闲话,说起回庆国的流程,李煦总是淡淡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嗯,是。”
最后,还没等到公仪修体力不支,李煦便站起身来:“这屋里药味有点重。”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
宋皎扶着太老师躺下休息,然后出门去追上李煦。
“来的时候你答应得好好的,会正常对待的。”
李煦转过头,换上嘲讽的表情:“宋皎殿下,他是我们庆国的使臣,我爱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你对庆国的使臣这么上心干什么?他是你亲爷爷?”
下一刻,谢沉就从宋皎身后走出来,他跨了一步上前,用未出鞘的刀抵住李煦的脖子。
谢沉动作快,李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制在了柱子上。
谢沉的手指轻轻推动刀柄,刀刃缓缓出鞘,压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压出了一道血痕。
他声音冷硬:“你还在齐国,反正庆国没有人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现在把你宰了,换一个人送回去也一样,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别惹我。”
还以为庆国来给自己撑腰的李煦,从未想到还有这样一层,被他这话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沉又道:“道歉赔罪。”
“是是……”李煦看向宋皎,“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我错了,我是小人。”
谢沉再把刀刃往前压了压,然后动作利索地收刀入鞘。
李煦屁滚尿流地逃了,谢沉回头看向宋皎:“对付恶人就要用恶人的法子,要是上回奸细的事情,我在凤翔城,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宋皎垂下眼睛:“我知道。”
庆国那边催促得急,都被宋皎挡回去了,公仪修就在凤翔城里养了几个月的病,还在凤翔城过了个年。
年节几天,都是宋皎陪他出去玩儿的,他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他能闻见甜腻的年糕的味道,听见鞭炮烟花的声音。
先前宋皎抽空回家一趟,告诉爷爷,太老师其实看不见,他可以去偷偷见一见太老师。
宋丞相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在花灯节这天,同老师擦肩而过,就这样见一面。
灯影憧憧里,一身便衣的宋丞相走过公仪修身边,他走过去的时候,宋皎附在公仪修身边,问道:“太老师,你闻到了吗?”
公仪修笑着点点头,在宋丞相即将离开的时候,准准地握住他的手:“问学,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从前就是,现在也是。不论是庆国,抑或是齐国,都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老师以你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