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京城的夜却并不安宁。
喧天的厮杀声已过,街道上又恢复了平静。寻常的平民早就家家紧闭门户,生怕这皇家的争斗殃及自己,只有搜查的禁军穿梭在街头巷尾,查找着叛贼中的漏网之鱼。
离皇宫不远处的二皇子府燃着冲天的火光,血红的火焰舔舐着空气,远远都能闻到焦土的味道,夹在其中的,似乎还有隐隐的哭喊和哀嚎。皇宫的宫门前满地鲜血,黑甲的禁军一声不响的清理着那些尸体,若碰见还能动的叛军,便冷冷的补上几刀,然后再拖到一旁。
大雨忽然而至,冲刷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大楚二皇子萧世辕最后的挣扎终以失败告终,而其党羽,如相国林伯安,也面临着家族倾覆的命运。
三皇子萧世恒的府中,皇妃林清蝉靠在床榻上,焦急的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丫鬟低着头走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只药碗,那汤药浓稠如琥珀,色泽明亮,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让人闻上去就忍不住想要推开。
丫鬟走到床边,将托盘放下,小心的将药碗递到林清蝉手中,恭敬道:“皇妃娘娘,该喝药了。”
“喝药?”林清蝉有些意外的看了那个丫鬟一眼,这是个生面孔,然而近些日子,身边的老人已经尽数被萧世恒所替换掉,一个也没留下。
林清蝉喉咙发涩,抬手掩口一阵咳嗽,那丫鬟也没有上前帮着顺背,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捧着那只药碗。
咳嗽好容易缓解了些,林清蝉这才顺了顺气,沉声问道:“已近子时,我何时曾在这个时辰喝过药?”
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丫鬟:“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你又是谁?是谁让你来的?!”
那丫鬟微微抬头,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冷漠:“是殿下让奴婢来的,殿下说,这药,请您务必服下。”
林清蝉看着眼前的丫鬟,心头已经明白了大半,她浑身发冷,从指间,一直冷到了心头。
原本以为娘家的倾覆,会有人替她挡住,然而此时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是皇子,是二皇子的竞争对手,二皇子的完败是他一手谋划的结果,而自己的父亲,是二皇子一党的重要成员,他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王妃娘娘,”那丫鬟走近了一步,将药碗递到她的唇边,“殿下吩咐,若娘娘体虚,无法自行用药,奴婢就要帮娘娘服用了。”
“不…”林清蝉本能的向后退去,却被这丫鬟伸手一把按住脖颈,甚至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林清蝉想要呼救,可是此时此刻,谁还能来救她,谁还敢来救她?
脸颊被那丫鬟捏住,嘴巴被迫张开,带着灼烧感的药汤被灌入腹中,任她怎么想要拒绝,却终于还是无能为力。
药性很烈,难耐的腹痛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绝望之中,她望向门口的方向,透过迷蒙的双眼,她终于看到一抹淡黄的身影立在门口,似乎正在冷冷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死亡。
“殿下…”林清蝉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个身影,那身影却自行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他背着光,林清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他冷冷的声音:
“清蝉,上路吧。”
。
“不……”林清蝉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房中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丫鬟和殿下的身影。
又是这个梦。
林清蝉坐起身,靠在床头,抬手揉了揉额头,深吸了口气,这才慢慢将噩梦带来的情绪逐渐驱散。
十年了。
自从十年前,林清蝉穿入到这个叫做《跃龙》的里,就经常做这个噩梦。
这个梦是中原主不久后的真实经历,也是她在书中的结局。
原主和林清蝉同名,也叫林清蝉,当初她看这部的时候,就因为同名而对这个女配多关注了一些。
可是看了一半,这个女配便死了,而且疑似死在了自己夫君,也就是这本中的男主,三皇子萧世恒的手上。
这让林清蝉感觉十分憋屈。
里的林清蝉是大楚相国林伯安的私生女,她的母亲沈青青未婚先孕,于是离家出走,独自扶养她长大,在她六岁的时候突然病故,而病故后不久,林清蝉的生父林伯安和舅舅沈云便前后脚的找上门来,要将她带走。
书中的林清蝉选择了父亲,跟着林伯安回到了相府生活,沈青青的牌位也入了林家祠堂,上书“爱妻沈青青之位”。
如此看上去,林伯安可谓情深义重,给了沈青青“前妻”的名分,更是给了沈家面子。
然而,书中的林清蝉在林府过的却一点也不好。
林伯安当初没有找到沈青青,不久便另娶了妻子,并且有了一儿一女。
林清蝉回到林家,母亲又占了“亡妻”的名分,这让林伯安原本的妻子心怀怨恨,于是往后十年,林清蝉在林家的生活十分艰难。
表面上,林伯安对她爱护有加,然而因为事务繁忙,林伯安在家时间本就不多,与她交流的时间就更少,继母与弟妹对她则是表面和气实则处处使绊。
等林清蝉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