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逻辑?
吴雪履正要张口反驳,秦祯似乎料到她想说什么,截住话头,先一步开口:“若你嫁我,站在麒王的角度,他自然乐意成人之美,昨夜之事他只会替我们隐瞒,不会以此为话柄拿捏你。再者,即便麒王妃说漏嘴,你我已定下亲事,此事就成了无伤大雅的情不自禁,婚前私会在镐京不算新鲜事,并不会引来诟病。”
可是我家……
吴雪履又要开口,秦祯今日却仿佛嘴巴开了光。平常她说一大段话他只回一两句,今天竟然角色对调,他一口气说完,逻辑自洽,她插不上嘴,而且他每每都能料到她在顾虑什么,总是提前替她把疑虑解除。
只听他接着道:“我知你家需有子嗣继承家业、照顾你母亲,故而才需要招赘,但你仔细想想,什么样的男人才会抛弃家族姓氏投奔?若不是家贫至极、无才无能,便是心怀不轨、欲谋夺家产。”
“这样的男人,是你想要的?”
不、不至于吧,大靖幅员辽阔,她功名在身、家有余财,只要肯广撒网,想找一个人品老实可靠、长得不差、有点小才的的男人,应该不难吧?她娘亲如今筛选下来的几个人,她瞧着都不错,打算有空相看一下呢。
看出她脸上的表情不太相信,秦祯冷淡地瞥她一眼:“你所预备相看的那些人,可有能与秦某相比的?”
“自是不能。”她总算有机会说话,一共就四个字,吐出来极为艰难。感觉若她不这么说,下一秒秦将军就要做点可怕的事情。
“那便好说了,你既然已对我很满意,何必再费大力气去相看其他男人?”
横竖也比不过我。吴雪履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可是……
“继承家业的子嗣有什么难寻的?你我成亲后,诞下的头两子无论男女,都随你姓,入你家族谱,若你还不放心,我秦家旁支子嗣众多,你选两个合意的作为继子就是。以我如今在家中的份量,无论你选谁,他们都会极为欢欣顺从。”
这、这能行得通吗?秦家难道不会反对……
“你不必担心秦家其他人有意见,我为家中次子,本来就无须承担继承家族的重任。我
迟迟未择定亲事,家中长辈日日着急,我若愿意娶亲,无论什么条件他们都肯答应,更何况这个条件比起入赘来,已十分宽厚,没有理由不应。”
听起来,似乎他真的认真考虑过入赘?
“你意下如何?”
秦祯追问她。这一段一段的安排思量,无比妥帖,他说得格外轻松,似乎早已筹谋许久,计划好了一切,只等今日开口挑明。
吴雪履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怪她这脑子今日进水,混混沌沌,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对方却不容她多加考虑,她本来裹着被子呆坐在地上,却猛然被他连被子带人一同抱了起来,伸手揭开她身上软被,扶住她肩膀,提醒:“麒王马上要到了。”
两人讨论策略的时间并不长,秦祯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只是因为信息量太大,吴雪履感觉像是过了许久。
“你、你快让人先拦他一拦!”吴雪履抱住他胳膊恳求,慌张之中,连摸两下手臂肌肉揩揩油都忘了,只知道焦急跳脚:“这位殿下唯恐天下不乱,要是被他看见,老娘下辈子都要给他做牛做马了!”情急之下,连脏口都吐出来。
秦祯轻按一下她的手,浅笑:“有我在,你不会的。”他很少笑,不过大约是发现每次看他笑容,她就会多愣神几秒,他在她面前不吝惜多笑几下。
今日也不例外,她仰脸看他,扶一下眼镜,像一只撞上树桩的兔子一样呆。
“那你答不答应?”他笑得有几分腼腆,有几分羞涩,像一个少年郎初次邀心上人相会时那般的忐忑不安。
和刚刚从容镇定的姿态判若两人。
偏偏吴雪履很吃这反差!她根本没有仔细品味他话中含义,呆呆盯着他瞧,无脑地连连点头:“答应答应。”
他的笑容更大,连两只小虎牙都露出来,欲言又止:“那……”
“所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那还有什么要想的,麒王来了,见他就是。”他手腕一翻,牵住她还扯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则取下架上披风,盖在她身上,拉她出门。
等、等一下!吴雪履手忙脚乱单手系披风,把自己没整理好的衣裳严严实实盖住,连脑袋也用兜帽罩起
来,以免被麒王的火眼金睛发现她妆容发饰不整。忙乱中,她一眼瞥到秦祯随手放在床边小几上的那本书,《公子与狐》,“这名字好熟,在哪见过?”她心里粗略一想,没有细究,在兵荒马乱中被秦祯拉着出了门。
哎呀呀,他的手好大!和她想的一样暖,只是掌心有些湿润,不如她以为的那样干燥,他从未说过自己有手汗呀?指腹略粗糙,不过她很喜欢,吴雪履下意识拿自己的手去摩挲他的指尖,换来对方握得更紧的回应。
停停停!自己刚刚都在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心猿意马,被美色所惑,大敌当前,竟然一声不吭就卖国求荣,堪称丧权辱国的典范,吴雪履猛然被己方未出一兵一卒就全境尽失的现实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