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王员外在亭子里看大伙差不多吃了个半饱,便站起身,拍了拍手,啪啪作响。
这么大的庭院,这么多的人,他的动作自然算不上很大。
但是在这场画会上,这座小亭就是中心,无数眼睛盯着,所以王员外一有动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哈哈!”
王员外很满意这种效果,冲何大人以及同座的几人笑了笑,便环视四周,开口道,“诸位,既然如此,那边开始吧!”
话音一落,如大石坠湖,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数十个书生争先恐后拿出早准备好的画作,开口嚷嚷。
“我先来,我先来!”
“我带了一幅‘孔子七十二弟子作’,特献给何大人!”
“我有一幅‘群贤毕至图’,请何大人、王员外及诸前辈一观!”
……
王员外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道:“诸位不要急,来人哪,上画架,让我与何大人以及诸位员外,一观诸生大作!”
旁边,早有王家家仆抬着几个高高宽宽的大画架,摆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于是,许多书生、画师纷纷离席,要去将自己的大作张挂上,一时间热闹非常,宛若赶集现场。
蒲秀才没有动,他坐在原地,仔细观察着这一幕,心里思索着回去应该怎么说给青乔听才显得有趣。
这时,唐秀才从后面上来凑到他身旁,手里提着一卷画卷,兴奋的拉着他,急切道:“蒲兄,走走走!我们上去,将他们全部压下,让他们亲眼见识见识你的实力!”
蒲秀才身形不动,微微摇头。
“怎么了?”唐秀才一怔,面露诧异。
“蒲秀才,可敢与我等一同上前?”这时,旁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蒲秀才侧过身,正见慕书生虎视眈眈看着他,面带戏虐。
他旁边,几个同伴也是相同的表情,手持画轴志得意满,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怕你们不成?”
唐秀才现在已经彻底与蒲秀才站在同一个阵营,顿时感同身受,义愤填膺,“蒲兄,走!我们上去!”
蒲秀才面色平静,只是轻轻摊手。
“哈哈!”
慕书生看到这一幕,顿时大笑起来,叫嚣道:“蒲秀才,你可是怕了?”
“也对!”
他挑了挑眉,脸上换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你那些涂鸦鸡爪画,也只能在街头巷尾叫卖,一旦上了这样的大雅之堂,就只能是笑话!哈哈!”
说着,他弯下腰拍了拍蒲秀才的肩膀,和声细语:“年轻人有自知之明,也很不错!今天前辈诚心告诫你,走路要脚踏实地,竹笼里的鸡,飞不上天!”
旁边几人立即起哄,一起笑了起来。
“混账!”
唐秀才已是怒发冲冠,一把打落慕书生的手,“蒲兄,我们上去,让这些鼠目寸光之辈,看看你的实力!”
他再拉蒲秀才起身,却发现仍旧拉不动,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拉住蒲秀才另一只手,却发现空空如也。
唐秀才顿时愣住了:“蒲兄,你…你的画呢?”
蒲秀才面露无奈,摊手实话实说:“没带。”
“没…没带?”唐秀才如遭雷击。
“哈哈!”
慕书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蒲秀才,你来参加画会,却不带画作,究竟是何意图?莫非你早知自己会出丑,所以索性不带画前来?”
“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后生确实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笑罢,讽刺与厌恶不加掩饰的堆叠在脸上,话音一转,“哼!无胆鼠辈,既然如此,就好好看看吾之画作吧!若能偷学一二招去,也不枉你来此一遭!”
说着,慕书生一挥手,气势汹汹大踏步而去:“我等去张画!”
原地,唐秀才僵坐在地,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
半饷他缓过劲来,用一种饱含期待甚至丝丝哀求的目光,看着老神在在坐在位上的蒲秀才,小心翼翼问道:“蒲兄,你刚才…是不是诱敌骄兵之计?”
“什么?”蒲秀才不明所以,“什么骄兵之计?”
唐秀才看着他不说话。
他有些绝望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一次必胜押注,竟然会遇到这么坑的队友!
蒲秀才都有些不忍心了,只能再次重复现实:“唐兄,我真的没带什么画。”
天地良心,他蒲秀才几乎不撒谎,今晚确实没带画来。
毕竟,他来这个画会,是为了回去讲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给青乔听,没想卖画。
虽然他知道如果带画来,王员外肯定会以高价收购。
但是,钱够了,他完全不想卖自己的画。
这一点,不管是以前在街尾卖画,还是现在五百两一幅,都没有任何改变。
听到他的话,唐秀才的脸色更坏了,像是死了发妻,“不要叫我唐兄。”
“诶!这慕书生确实不是东西,把唐兄你气成这个样子!”蒲秀才连忙扶住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唐秀才为他出头出力,他也是全部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