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何大人连连后退,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每退到一个地方,旁边的人便作鸟兽散,拼命往其他地方躲,仿佛在避瘟神。
甚至有人不停的念叨:“找他!找他!不是我!不是我!”
那鬼尸阴笑连连,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笔直走到何大人面前,缓缓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咯咯…奴家找到你了…奴家找到你了…”
“机会!”
供桌旁,蒲秀才目睹着这一切,飞快从水中捞起一卷也不知是谁丢掉的画轴,铺开。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天阙笔,缓缓落下。
一笔!
两笔!
三…
“日他娘!”
看着画纸上被沁开的笔迹,蒲秀才有一种骂娘的冲动,毫无疑问,这样他铁定写不成十八笔的“阳”字符。
天阙笔虽然神奇,但是写出来的笔迹画迹仍旧是真实的墨迹,即便是神奇的“阳”字符,在成形之前也是如此。
纸是湿的,留不住墨迹,天阙笔也不管用。
蒲秀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天阙笔塞进怀里,目光重新落在王老爷身上,他怀里还抱着那轴“天机图”,算是这里最干燥的画纸了。
但蒲秀才又犯难了:“那该怎么把画拿过来呢?抢?抓得那么牢不容易!找他要?似乎有些突兀!”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那边的何大人快要死了!
“嚯…嚯…”
何大人被掐得脸色紫红,舌头都伸了出来,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嚯嚯…王…救…救我…我…”
黑暗中,王老爷面目阴狠,像极了一头孤狼,猛然怒喝道:“兴海!”
说着,他一手握紧画轴,一手伸进怀里,狠狠拽下一块折叠成三角状的黄符挂坠。
“鬼东西!”
王老爷怒吼一声,猛然将黄符印在那头鬼尸身上,“死!”
嘭的一声,鬼尸身上爆起一团火光,浓烟滚滚。
它发出野兽咆哮般的惨叫,将何大人重重砸向王老爷。
与此同时,被捆住的卯兴海怒吼一声,身躯忽然膨胀起来,头顶热气升腾,将湿布幡崩断。
崩断布幡,卯兴海一步跨出,搅动及膝盖的积水,来到浑身火焰的鬼尸面前,连续挥拳。
嘭!嘭!嘭!
他每一拳挥去,都打得那头鬼尸破麻袋一般乱颤,火屑飞溅,瞬息间也不知砸出多少拳。
最终嘭的一声响,鬼尸被打飞在了墙壁上,石屑飞溅,又滚落在积水中。
呲的一声响,它身上燃烧的火焰顿时熄灭了大半,只剩零星性几点还顽固的燃烧着。
“呼…”
卯兴海气喘得像拉风箱,周身雾气升腾,一屁股坐在积水里。
另一边,和何老爷滚成一团的王员外也从水里爬了起来,在地上摸着脑袋呼痛。
而四周其他人,都呆呆的一动不动,直愣愣看着墙壁下那具燃烧着黯淡火光的尸体。
蒲秀才躲在案桌旁,手里握着刚顺手接住的“千机图”画轴,猛松了一口气,“结束了?”
整个念头刚留下,佛堂里猛然响起凄厉到极致的尖啸,狂风大作,雨滴如箭矢般砸进屋。
那具尸体上的残火毫无反抗之力的熄灭。
不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佛堂正中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无数瓦片纷飞,屋顶破开一个硕大的窟窿,风雨急灌进来。
蒲秀才反应极快,一溜烟钻进供桌下,同时护住那卷“千机图”。
嘭!
刚做完这个动作,他便听到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地面震动,雨水四溅。
蒲秀才余光一扫,顿时目瞪口呆。
他看到,竟然是那尊泥佛跳下莲台,活了过来。
“啊……”
这尊两米高的泥佛厉啸连连,手臂挥舞,连连咆哮:“我要你们的命!我要你们的命!”
“何知章!”
“王承平!”
“我要你们的命!我要你们的命!”
……
“啊!啊!”
一个个书生被泥佛砸中,顿时惨叫连连,血肉混着泥水四处飞溅,毫无反抗之力。
很快,它就扑倒王老爷和何大人面前,双臂一探,好似捉鸡仔般将两人捏起,举到空中。
两人顿时惨叫起来,四肢乱颤,身上咔咔的骨骼碎裂声响个不停。
“啊!该死的鬼东西!”
正在这时,一声暴喝,一道高大的人影闪电般上前,双拳挥舞如铁锤,重重砸在泥佛身上。
泥佛身上,顿时裂开无数缝隙,不停的往外渗水,仿佛汹涌的血液。
“啊!”
泥佛丢掉王员外和何老爷,再次尖啸一声,音波犹如实质,卯兴海的动作顿时一滞,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痛苦。
嘭!
下一刻,他直接被打飞了出去,撞在一侧的门板上,门框立刻断折,木屑乱飞。
卯兴海噗的喷出一口血,还要挣扎,一只泥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脑袋。
“多管闲事,先杀了你!”
泥佛居高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