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子心中明白,今日这诗,他已经没有必要再作下去了。
如今有云逸盏茶工夫做出的五首佳作珠玉在前,就算他能作出同样水平的诗词,也已经彻底输给了云逸。
况且以他的能力,不说短时间内,就算给他充足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创作出此等佳作。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输了,不但输掉了比试,还输掉了人品和声誉。
今日云逸五首佳作齐出,那个关于云逸盗用他诗词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刘夫子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江雪是自己所作。
识人不明对一个夫子来说,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更何况还诬陷学生盗用自己的诗词呢!
今日之后,自己的名声在读书人中间,恐怕就彻底臭大街了。
艰难的看了一眼人群中负手而立的云逸,刘夫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这个一口气作出五首佳作的天才,曾经可是自己的学生啊!
如果自己当初能对他多一点宽容。
如果自己没有将他从私塾除名。
如果那天自己能再次接纳他。
如果自己没有散播他盗用自己诗词的谣言。
如果……
无数的念头在刘夫子的心头涌动,最终化成了无尽的懊悔。
随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被他喷出老远。
随即,面色苍白的刘夫子,就这么直挺挺的晕倒在了福满楼的大堂之中。
见此情形,周围顿时一片慌乱。
在庄静庵刚刚进门的时候,福满楼的掌柜就已经急匆匆的派人通知了东家周旺财。
此时见刘夫子在自己的酒楼吐血昏倒,周旺财虽然心道晦气,但也不敢丢下不管。
只见他朝着福满楼的掌柜挥了挥手,便有几个伙计上前抬上刘夫子匆匆朝着医馆而去。
“这刘秀才当真是枉为人师,为了区区薄名,居然诬陷自己的学生。”
“据我所知,他在将云公子除名前,就经常辱骂贬低云公子,听说还给云公子起了个云呆子的绰号呢!”
“如此识人不明且人品拙劣之辈,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开设私塾做夫子啊!”
“我老舅家的小孙子马上就要开蒙了,改天我得专门叮嘱他一下,可千万不能选刘秀才做夫子。”
“不仅仅是刘秀才,还有刚才那几个和他沆瀣一气的家伙,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
虽然刘夫子被抬去了医馆,但是众人的议论声并没有因此停止。
反而因为正主的离开,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若是早知道云公子有如此诗才,我就该早日登门求诗才是。”
看到云逸这个不给自己面子的家伙大出风头,周旺财虽然心中恼火,不过脸上却依旧挂着恭维的笑容。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既然周员外你开了尊口,我又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今日这五首诗词,周员外大可找人题于画作之上。”
“至于这润笔费,今日有庄先生在场,我就以友情价,收你十两银子一首可好?”
云逸本不想招惹周旺财,可既然这个冤大头主动送上门,自己哪有不宰上一刀的道理。
要知道自己今天这五首诗,可都是为他这福满楼的画而作出来的。
就算他不把诗题在画上,以后只要有人提起这些诗词,也总会想起福满楼这个地方。
自己为他这福满楼做了宣传,收些广告费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
周旺财没想到云逸竟然会给他来这么一出,当下脸色一黑,差点儿没直接骂娘。
他原本打的主意就是,等此间事了,就找人把诗题到画上。
既然这几首诗是根据他酒楼的画而作,自然是要直接拿来用的。
可云逸此话一出,他就被架到了火上。
如果不掏润笔,那就等于他之前说的话是在放屁。
如果掏了润笔,那可真就成了冤大头。
毕竟这几首诗,可不是他周旺财求着云逸作的。
正在周旺财犹豫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庄静庵,却突然开了口。
“既然周员外你如此诚心,而云逸给出的价格又颇为合理,我看这件事情就这么办吧!”
庄静庵说完,也不等周旺财回答,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今日受邀参加临江县文人的聚会,庄静庵本就有些不太情愿。
如今被这件事情一闹,这聚会自然也就不用参加了。
他知道云逸与周家素有罅隙,既然云逸给这福满楼题了诗,自然没有白忙活的道理。
于是在离开之前,他一锤定音把润笔的事情给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