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琢磨,二哥便淡淡地开了口。
他道,“你若想来,便来吧。”说完这话,他便转身走了,留下宜嘉高兴了半天,一直到睡前,宜嘉的唇角都是翘翘的。
第二日起来,吃过早膳。
宜嘉便叫宝音帮她收拾了东西,知道二哥爱清静,宜嘉特意带了稳重话少的宝音,两人一起来到暮清院外。宝音敲了门,本以为要自报来意的,却见那开门的丫鬟见了她们,便很是热情地引她们进了。
那丫鬟生得一张瓜子脸,看着很是稳重,朝宜嘉屈了屈膝,面上带着笑,“奴婢是二少爷院里的忍冬。二少爷昨儿就吩咐了,说您今天兴许会过来,奴婢早早便在这儿候着了。”
毕竟是二哥院里的人,宜嘉客客气气地叫她,“忍冬姐姐。”
忍冬便忙道,“五小姐,您叫奴婢忍冬便好。”说过这话,忍冬又跟宝音二人彼此点头认了个脸,便引着宜嘉进了院子。
二哥的暮清院,宜嘉是第一次来。
发现同她那里很是不一样,鹿鸣院栽了许多花花草草,许多宜嘉都叫不上名字,暮清院里却只墙角种了几株白梅,倒很是清雅僻静。院中丫鬟也都很规矩,见她们进来,都屈膝行礼,低声问安。
宜嘉被引到一处房门外,忍冬便屈了屈膝,停下道,“五小姐,这便是二少爷的书房。二少爷吩咐过,您若来了,直接进去便行。”
宜嘉点了点头,但也没有直接进,先敲了敲门,听到二哥说了一声进来,才推开门。入目是一张靠墙的罗汉榻,榻上摆着一张四足酸枣木桌案。书房里布置得很简单,只有一个摆满了书的多宝阁做装饰。
二哥穿着一身月白的直裰,正站在靠窗的书桌前写字。听到开门声,才放下笔,抬眸看过来,淡淡地冲她道,“进来吧。”
宜嘉这才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宝音也提着宜嘉那个黄花梨木的书箱,跟着进了门。
江明霁走过来,看了规规矩矩站着的宜嘉一眼,指了指罗汉榻上的桌案,道,“若要写字,便用这张案。有什么不懂的,过来问便是。”顿了顿,又道了句,“不必拘谨,随意些也无妨。”
话是这样说,宜嘉却不敢胡来,她还想给二哥留下个好印象呢,叫宝音把她的东西都摆到桌案上,便叫她出去了,没叫宝音在屋里伺候。看二哥坐在书桌前看书,她也挺直了背,乖乖地开始写功课。
因没长辈管束,宜嘉小小年纪,便很懂得安排自己的事情。学业上也是一样,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她把今天要做的那份功课翻出来,先认认真真写了五页描字,再翻出书来认上头的字,碰见不会念的,就圈起来,意思不懂的,就在底下画一道横线。等全部读完了,才下了罗汉榻,拿着书去跟二哥请教。
对江明霁而言,宜嘉做的这些功课,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宜嘉还正在启蒙入门的阶段。但他也未因此便随意糊弄,宜嘉画圈画线的地方,他都一一替她解答一遍。
宜嘉也很是好学,她本来就是静得下心念书的性子,念得不好,并不是她蠢笨,只是体弱多病,这才荒废了学业。眼下有二哥教她,她便学得格外认真。问完还回去做了笔记,把二哥方才教她的,一一都在另一本册子上记下。
很快地,宜嘉今日份的功课,便全都做完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腕子,抬眼看窗边的二哥,见他仍在写着什么。浅金色的阳光,从那扇开了一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神情淡漠的侧脸上,书房里极为安静。
二哥念书真是勤勉……宜嘉在心里想着,也不敢打扰二哥,下了榻,轻轻地打开门,悄悄地出去了。
院中丫鬟们正在庑廊上晒太阳,宝音跟忍冬说着话,见宜嘉独自出来了,便上前去,俯身询问,“您功课做完了?”
宜嘉轻轻点点头。
二哥还在书房念书,若是要收拾东西的话,定会打扰二哥的,且她也不急着走,便也跟众人一起在庑廊上晒太阳。宝音把她抱到庑廊的椅子上,暖烘烘的太阳,照得她背上暖暖的,舒服得宜嘉眯起眼。
忍冬和香橼几个都忍不住瞧她,见她小小的人,粉雕玉琢的,眉眼异常精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稚嫩得很,眯着眼睛,小猫儿似的,实在再可爱不过。
他们暮清院一向冷冷清清惯了,还从没来过同五小姐这般精致可爱的孩子呢。
几人便都围着宜嘉,起初还小心伺候着,后来便是一句一句的五小姐,拿了核桃和松子几样来剥给宜嘉吃。
江明霁出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他那一院子稳重规矩的丫鬟们,围着宜嘉,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哄,剥了松子一粒一粒地喂,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江明霁站了会儿,才有一个丫鬟发现了他。忍冬几个忙站起来屈膝行礼。
江明霁走过去,宜嘉便从庑廊长椅上下来了,跑上前来,仰着脸,“二哥,你念完书了吗?”
宜嘉今日穿着件桃红的锦袄,领口袖口滚了银鼠毛的边,脖子上带着个镶绿松石的长命锁项圈,小脸叫方才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整个人看着圆滚滚的,像个瓷娃娃般,看着讨喜极了。
江明霁垂眸,也难怪忍冬几个看了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