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蓝把住颜昭肩膀一阵摇晃:“你想死吗?!把蛇肉吐出来啊!”
颜昭被晃得头晕,不客气地推开她。
毕蓝不料颜昭身板儿瘦瘦小小,却颇有些力气,推得她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颜昭不搭理她,沉默地收起锅碗,捣灭火堆,独自转身深入丛林。
“颜昭!”毕蓝情急,快步追过去。
手腕被人拽住,颜昭不得不停下脚步。
“之前的事我对不住你,但现在你服下剧毒之物可能危急性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毕蓝语速飞快,说完便将颜昭往回拽,“你快跟我去见代峰主,请他帮你驱毒!”
颜昭只觉莫名。
她用力挥开毕蓝的手,不耐直接写在脸上:“我的死活,与你有何干系?”
毕蓝被问住了,再回神,颜昭已经走远。
“哎呀,遭了!”毕蓝想起自己的来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眼下颜昭与她不睦,而且是她有错在先,左右没有别的主意,毕蓝只能先去映仙居,将此事禀报元奕。
没曾想,元奕听罢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无妨,一条小蛇罢了,毒不死她。”
毕蓝一脸懵逼。
金丹期修士被五毒蛇王咬一口不及时施救都未必能保得命在,颜昭体内灵气微薄,分明还没有筑基!
元奕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困扰地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悦丫头这几日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去了趟主峰就没回来,是不是被剑成那臭小子以论剑为由拦了下来?”
他揭开香炉的盖子,往里面加了点香粉,末了又说:“看来,明日还是只能我自己去跑一趟。”
第二天,颜昭睡醒发现自己飘在半空,又被人拎小鸡崽儿似的抓在手里。
这次抓她的人是个道士,一身藏青道袍洗得发白,手里装模作样抓了把拂尘,光看扮相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不过男人面白无须,男生女相,因为相貌过于出众,这身道袍穿在他身上反倒显出点不伦不类来。
也不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待遇,颜昭习以为常。
道士却是个闲不住的,还主动向她搭话:“你就不好奇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颜昭:“……”
“你不是一直讨厌宗里的生活吗?”道士不嫌她闷,自言自语都能把话说下去,“于是我想了个主意送你下山。”
颜昭:“……”
“哎呀,你不用谢我,就当我行善积德。你若是侥幸不死,日后可以多给我供点香火。”
颜昭:“……”
她抬了抬眼。
这个角度看去,瞧不见道士脸上的表情,但光听语气都能感受到对方不加掩饰的得意。
颜昭心想:终于能甩掉她这个大麻烦,高兴也是应该的。
转眼他们就到了主峰,拾级而上,直抵山顶。
视野中出现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玉台,入口旁立着一块玉碑,上书:观天台。
台子周围立着好几个长老,正交流论道,每个长老身后都跟着一列毕恭毕敬的弟子。
对颜昭而言,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三百年都没有离开过天珠峰,遑论主峰观天台这种连亲传弟子都不能随意出入的场所。
不过,很快颜昭便从人群中瞥见几张眼熟的脸孔。
其中就有那名喜欢多管闲事的女弟子。
元奕带着颜昭现身天珠峰,走得大摇大摆,毫不避讳旁人眼光。
“原来她就是颜昭,我也听师父提起过,废物一个,修行三百年还不能筑基,丢尽了咱们拂云宗的脸面!”
“反正天珠峰的名额也用不完,元奕仙尊怕也想摆脱这个灾星,才让她下山历练。”
“这点修为,下了山也是死路一条。”
“难说,祸害遗千年,像她这样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颜昭修为不高,耳朵却很灵敏,这些话他们自以为说得小声,却一字不落听到她耳里。
她身旁的道士自然也是听得见的,不如说,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在场每一位长老都听得真切。
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
颜昭便也不作声,木着张脸当透明人。
但她多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观察周围。
背后嚼她舌根的,为首便是天珠峰大长老座下亲传弟子骆棋。
余下几个人她不认识,但从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断,他们分别来自地灵峰和玄镜峰。
观天台角落,黄音峰的几名弟子安安静静,事不关己。
只有一个人例外。
新来的女弟子被骆棋带头几个同门孤立了,又和黄音峰的弟子们不熟,因此孤零零地一个人待着。
元奕将颜昭随手扔到台下,毕蓝立马迎过来:“颜师妹!”
热络得仿佛她们之间的嫌隙从不存在。
颜昭目不斜视从她身前走过,毕蓝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她心中犹自惊奇,昨日她亲眼见颜昭吃了剧毒的蛇肉,听元奕说没事时还将信将疑,眼下见颜昭气色红润,蛇毒对她半分影响也无,方不得不承认原是自己少见多怪。
果然天珠峰多奇人,这位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