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是心如明镜的,操纵粮价的人,有许多人的身份是格外高贵的,若是这其中一个两个人,魏忠贤也未必放在眼里,可这些人抱团在一处,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便是魏忠贤这九千岁,也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份量的。
他们会容许下跌?
于是魏忠贤立即就道:“消息当真吗?”
这宦官便道:“千真万确,起初就得了消息,就是害怕是假消息,所以东厂那边才反复的确认了几次,才敢入宫报喜。粮价确实跌了,从十六两银子,就在奴婢来之前,已跌至十四两了。”
十六两跌到十四两,虽然对于百姓们而言,粮价依旧是高不可攀,可这趋势一出,却还是让天启皇帝主奴二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外头,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没有……只是粮价莫名就开始跌了,现在市面上,已经开始有许多人卖粮了。”
天启皇帝不免大喜过望,又立即追问:“张静一呢,张静一他今日有什么举动?”
“什么举动都没有,今日张百户去巡查天桥坊了,晌午过后,又例行召集了新县的文武,开了一个会,说是……强调卫生工作不松懈的。”
天启皇帝:“……”
就……
这么跌了。
天启皇帝兴奋着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日还会跌吗?哎呀……朕越发的亢奋啦,快,快,传条子出去,告诉厂卫,给朕再探,有什么消息,要立即奏报,朕就在这儿等消息。”
魏忠贤此时已是一头雾水,那些粮商们,是吃错药啦?
这是张静一的手笔?
可看着不像啊。
就在他迟疑之间,天启皇帝兴奋道:“今夜,朕就在这西苑等,把朕的图纸继续拿来,朕要继续绘图,要小心一些,别弄脏了。”
魏忠贤忙赔笑。
这一夜,天启皇帝无眠。
他就像所有热爱通宵达旦的年轻人一般,越是到夜里,越是眼睛能放光。
在夜里,满怀心事的天启皇帝,只盼着天亮。
好不容易,清晨的曙光初露,他又盼着有什么新消息来。
直到天大亮之后,却又有宦官匆匆而来道:“陛下,东厂李千户有奏。”
天启皇帝忙道:“所奏何事?”
“粮价又大跌了,比昨日跌的更加厉害,这一大清早,竟到了十一两银子了,坊间都在传闻,今日要跌到十两以下。”
这时……天启皇帝才真正相信了下跌的事实。
只是这宦官又道:“陛下,内阁诸学士恳请觐见。”
“不见,不见。”天启皇帝对这个显得不耐烦,口里道:“朕现在不想见,朕一宿未睡呢,他们以为朕不要就寝的吗?告诉他们,朕今日不见他们,他们若是非要见,朕便要驾崩啦。”
魏忠贤便忙道:“那么陛下……此时是否暂时歇一歇?”
“不歇。”天启皇帝耿直地道:“这是蒙他们的,朕现在龙精虎猛着呢,睡个什么?快,赶紧继续去探,朕要知道粮价的波动。”
实际上……
粮价的下跌,比预测的还要厉害,甚至到了晌午的时候,粮价已是九两银子一石了。
一上午,直接掉了三成。
天启皇帝听到第三次奏报之后,已是瞠目结舌,忍不住惊讶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来……来人……传张静一……赶紧传张静一来。”
此时,宫中已开始紧张起来。
陛下已有十七个时辰没有睡了,却依旧精神奕奕,通政使司忙有人去请张静一。
心情很好的天启皇帝则背着手,傻乐着来回踱步。
一切太突然,颇有几分当幸福来敲门似的喜悦。
而此时……张静一似乎早有准备,因为他当值的时候,就穿着钦赐礼服去的,一听传见,立即就动身了。
半个时辰之后,在这勤政殿里,张静一朝天启皇帝行了个礼:“卑下见过陛下。”
天启皇帝依旧很是兴奋,看着张静一道:“外头的粮价大跌,卿家知道吗”
张静一很是淡定地道:“卑下早就知道。“
天启皇帝一挑眉,下意识地道:“是张卿所为?”
张静一想了想,回答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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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