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绵甲,此时格外的亲切起来。
“是官军,不过他们不敢上前。”
“自然是不敢上前的。”邓天成挥舞着羽扇,坐在马上,气定神闲的道:“官军又取淮西贼,此贼亦除天下宁,哈哈……”
众人也都意气风发起来,有捋须大笑的,有人说好的。
“那王文之,听闻也爱吟诗,听闻他久在军中,每日与丘八们打交道,只怕心里也痒得很,今日我等来了,他定要大喜,必定设下大宴,与我等酒水和诗,不亦快哉。”
邓天成听罢,不禁心驰神往,愉悦的坐在马上摇着羽扇,满心期待地道:“快哉,快哉,我已等不及了。京城虽好,可老夫却一日都等不及来此了。我等来此,得访明主……将来定要相互提携才是。”
有读书人胆大道:“若非昏君在朝,我等何至长途跋涉至此。”
说罢,众人都点头,唏嘘不已。
众人便继续快行,果然,县城的轮廓已到了。
这县城的夯土城墙上,已是千疮百孔,满是斑驳。
城墙上,则是许多的官军。
邓天成拍了拍他的驽马,率先上前,却见这县城的城门关着,城墙上,似乎也有人发现了到来了不少人马,便都探着脑袋从城墙上看来。
邓天成便中气十足地大喝道:“我等从京城来,是来偷笑信王殿下,不知王公是否在城中,恳请开门。”
上头的人便继续探着脑袋,居高临下地张望。
这时,城门却是开了。
细细一看,只见是几个长大歪瓜裂枣的官军,穿着明军的绵甲开的门,只是他们的绵甲,似乎有些不合身。
邓天成等人便鱼贯进城。
邓天成意气风发的询问这门洞里的一个穿着明军甲胄之人,他对丘八自是瞧不起的,鼻孔朝天道:“不知王公可在城中,就说北直隶举人邓天成来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敕,丢给那人,傲然地道:“你拿这个去,他见了便明白。”
后头的读书人也七嘴八舌起来,都是要掏名敕的。
这人便开口道:“什么王公,狗公,俺不着儿咧。”
邓天成便更轻蔑的看他,冷喝道:“大胆,竟敢骂王文之相公是狗公?”
这人便大怒,居然一把扯住了邓天成的大袖子,生生将邓天成拽下马来。
邓天成没有防备,直接落马,脑袋朝下,啪嗒一下,一只脚却还挂在马镫上,这一下子,真是要了老命。
他疼的龇牙起来:“哎呀,哎呀,嘿哟,嘿哟……”
纶巾已是落下了,那‘官军’显然是恼火了,半点不手软,一把揪住他的发髻,扯着他的脑袋,口里大骂:“鳖孙,你敢骂俺?俺旱地龙王也是你这鳖孙骂的?”
说罢,抡起胳膊来,左右开弓,便是七八个耳光下去。
邓天成还没反应怎么回事,只觉得脑袋空白了,紧接着,啪嗒啪嗒七八记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
这一下子,队伍的读书人顿时混乱起来。
旱地龙王……
这一听就是匪号啊,哪一家的官军,敢自称自己又是龙又是王的,这不是造反吗?
很快,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发现这些‘官军’身上的绵甲几乎都不合身,分明就是胡乱套上去的,而且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个个凶神恶煞,这……这……
于是有人想回头,想赶紧跑出城去。
可一回头,却是乌压压的‘官军’,拦住了出城的去路。
真是不对劲了。
有人疾呼:“官军……官军……不,王志文相公,不是已经收复了杞县,痛击了流寇吗?怎么这杞县……还在贼人的手里?”
这么一说,大家要崩溃了,方才个个还笑嘻嘻的样子,满怀着期待,现在却已有人尿了裤裆,也有人一下子瘫坐在地。
有人捂着脸,嚎啕大哭。
更有人啪叽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口里道:“我等误入此地,惊扰了诸位爷爷,爷爷饶命……”
于是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