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大衣之后,朱由检觉得暖和,便让人去锦州城采购的,听说现在在辽东很风行这等衣衫。
众人纷纷上马,马蹄深入进了两寸厚的积雪里。
朱由检口里呵着白气,这几乎是他来辽东最寒冷的一天。
骑马往试验田而去。
远远的,早有许多农人到了。
其中一个嚎哭道:“殿下……殿下……”
朱由检一听到哭声,随即抬头看着那老农,转瞬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麻痹。
这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莫非……麦子……冻死了……
在他看来,这些麦子,就如他的孩子一般。
是他与张静一的结晶。
朱由检只觉得头一沉,这些日子辛劳无比,每日睡眠也是不足,他身子本就有些糟糕了。
此时情急之下,几乎要一头栽下马去。
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踩着积雪,略带艰难地走到了朱由检的面前,继续哽咽道:“殿下……殿下……麦子……还活着,还活着,没死,一夜之间,似乎还有长势,已是成熟了。”
“什么……”朱由检飞身下马,踩着积雪,大惊失色地一把揪住他,惊叫道:“你说什么?”
“已经熟了……”
朱由检便什么也没再说了,他继续跌跌撞撞地,好几次摔倒在雪里,却只朝着那试验田狂奔。
最终,到了田埂处,他一下子疲惫地摔倒,可眼睛却瞥向那田垄里的麦子。
麦子的枝叶,似已凝结了霜,那麦穗,似乎也隐有积雪覆盖。
可这一根根麦穗,却依旧顽强地撑着,像岗哨里的士卒一般,百折不挠。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上前观察一二,而后取了一穗,剥了一颗,接着小心翼翼的剥了麦皮,才搁进嘴里咀嚼。
而后他站了起来,正色道:“收割,今日收割,先收割这一亩!”
“是。”
农人们打起了精神,纷纷去取镰刀。
而后,一个个人下地,将麦穗割下。
这黑乎乎的麦穗,瞬间堆砌得老高。
收割之后,却是不能急着脱粒的,需风干一阵子,等这麦穗和麦粒彻底失去了水份,而后才能轻松地进行脱粒。
不过朱由检此时却顾不得这许多,而是让人先进行脱粒,将这麦粒一个个地用箩筐装了。
此后,再让人加紧去壳。
这是新麦,当下……又请人去碾成粉末,且看看口感。
一通忙碌下来,他已挥汗如雨。
过一会儿,便有人匆匆而来道:“殿下,这一亩地,折算下来,能收两百七十斤。”
两百七十斤……
在京城附近,一般的麦子,能收三百斤。
这已算是不少的收成了。
而这里……居然能收两百七十斤……可这地方……如此的恶劣啊……
若是再送去辽东其他较为肥沃的地方耕种……那岂不是可以更多?
这辽东……也可和河北、河南一般……种上这样的麦子?
朱由检禁不住眺望着眼前这广袤的土地,这一望无际的土地已是被无数的大雪覆盖。
他激动起来,随即深吸一口气,才道:“要试一试口感,赶紧的……赶紧去烘干,不要等到晾晒了,烘干之后,要制成面团,孤……孤要试一试……能不能吃。”
是啊……虽然这玩意长得和普通麦子差不多,可毕竟它长的比较黑。
黑色卖相并不好。
可是能不能吃,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边,早有人开始动手了。
到了正午的时候,终于……一个黑色的蒸饼,就送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朱由检不由得苦笑道:“别人都吃白面,孤却是第一个吃黑面的人。”
当然,白面其实并不是当真雪白,其实是泛黄的,只是白面的说法,是针对当下的其他杂粮而言,在寻常百姓心目之中,白面乃是食物的王者,是鄙视链中最高端的存在。
而眼下,看着这黑布隆冬的黑面……朱由检却没有犹豫,趁热,一口咬了下去。
口感……似乎和白面有些分别。
但是……它真是麦子的味道。
是细粮……
这一刻……朱由检突然泪流满面,口里忍不住道:“列祖列宗仙灵啦。”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