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只有一条老命,他赌不起,只好朝门外大喊,吩咐躲在某根柱子后面的管家,让他去通知厨房,给姜二丫上菜。
姜二丫补充道:“再给我来两个干净的食盒,我要打包。”
陈员外被呛了一下,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擦掉嘴角的血,对管家喊道:“再拿两个食盒,另外,再备一辆马车,等会儿好送姜姑娘回家。”
希望这瘟神吃饱喝足打包好之后,赶紧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再来了。
她在这儿坐着,他都不敢动了。他现在急需请一个大夫回来给自己看伤,胸口好疼啊……
好在陈府大厨房做菜的时候每道菜都多备了几份,就等着哪桌的客人觉得哪道菜好,让再上一两份的。
菜是现成的,上起菜来就快多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姜二丫面前就摆上了十八道菜。
姜二丫满意地点了点头,挑了其中十二样打包好,拎着两个食盒准备离开。
祝员外的小儿媳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喂,你就这么走了吗?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杀了陈老贼这个大恶人,为民除害?”
陈员外瞪了祝员外的小儿媳一眼,“你这个毒妇,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呀——”瘟神好不容易要走了,你特么的居然把她给叫住了!
姜二丫停下脚步,盯着陈员外看了一眼,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为民除害。
陈员外吓得头皮发麻。
他立即跪了下去,哆嗦着求饶:“我我我从前是干过不少坏事,但我以后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姜二丫把食盒放在一张桌子上,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说说看,你具体打算怎么样洗心革面,怎么样重新做人?你说的要是能令我满意,我便不杀你。”
陈员外被这么一问,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做坏人坏事他驾轻就熟,不用想就可以说出一大堆的具体方法来。可好人该怎么做?完全想不出来啊,怎么办?
姜二丫好心提醒,“赵大人刚刚安置好咱们清江县的受灾民众,城外又涌来了一批别地过来的流民,赈灾的粮食好像不够用了呢。”
陈员外立即说道:“我捐,赈灾的粮食不够我来捐,我愿意捐一千石。”
“嗯?”姜二丫皱眉,“陈员外家财万贯,坐拥清江县大半良田,你觉得你自己的一条命,只值一千石粮食吗?”
陈员外马上改口:“那我捐两千石。”
姜二丫笑了笑,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祝员外小儿子,对陈员外说道:“或许,有人愿意出更多的粮食,来雇我杀掉你呢。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
祝员外的小儿媳立即说道:“我们祝家愿意出三千石粮食,还请姑娘立即杀掉陈老贼。”她喊的慷慨,却没发现,她那被绑在柱子上的夫君正在疯狂摇头。
他们祝家不比从前了,经历过黑风寨的洗劫、县令大人的罚没,还有陈员外一系列的打压,如今的祝家除了有三百多亩田地,别的什么的不剩了。
三千石粮食,祝家根本就出不起。
陈员外背对着祝员外的小儿子,也没发现他在摇头。
他害怕姜二丫真的会接受祝家小儿媳出的价码,再给他来上那么一掌,于是他蹦起来喊道:“我捐一万石!我捐一万石!我捐一万石……”
姜二丫满意了,一万石粮食,又够赵文昌撑上好一阵子了。
姜二丫提起食盒,对陈员外说道:“给你三天时间筹集粮食,三天后,你若没有捐够一万石粮食,我会再来找你。”
陈员外缩着脖子把人送到门外,等姜二丫上了马车,他才瘫倒在地。
下人们来搀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把里面那个毒妇给我绑起来,与她那小白脸夫君一起,丢到地窖里去!”
他的第二句话是:“去,去医馆找王老大夫。”
他刚想再说第三句话,结果一张嘴,又喷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员外的两个儿子试了试父亲的鼻息,觉得父亲应该没救了,直接哭丧似的嚎了起来。
管家提醒两位少爷赶紧去筹粮食,免得三天以后交不出一万石,又被那姜二丫寻上门来。
管家已经认出来了,那晚卫震天拿着一幅画像来陈府,让他家老爷帮忙找人。那画像上画的人,正是这个姜二丫。
那姜二丫既然有能耐让黑风寨大当家夜不能寐,就肯定有本事让他们陈府鸡犬不宁。
再想想,卫震天刚拿着画像说要找她,结果没两天,整个黑风寨都被官府灭了,卫震天也不知所踪。
这中间要是没有那姜二丫的手笔,管家愿意把头拧下来给两位少爷当球踢。
管家把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奈何他家两位少爷非是不听。
他们不但不去筹集那一万石粮食,还争起了陈家的家产,一个说要按嫡庶来分,一个说要按长幼来分,说着说着两人还打了起来。
晕过去的陈员外被吵醒,朝他们一人丢了一个瓷器做的枕头,他们俩才消停下来。
陈员外只骂了他们几句,又晕了过去,然后就一直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