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临喝了口茶,正待喝第二口时,眉梢微动,将茶杯放下,淡淡道:“来了。”
三叔爷:“我们切断传讯吧?”
这块能投影的传讯石是时知临和时正说了想法之后,时正研制出来的,只不过这传讯石虽说可以投影,却需要双方极大的灵力供给,云家老祖已经渡劫期,对灵力波动比寻常修士敏感,三叔爷担心时知临和他联系被发现。
时知临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弯了下唇:“那云家老祖一定已经得知了我决定住在周家了,云家主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三叔爷,您猜,整个远竹坞被保护得最严密的地方在哪?”
三叔爷沉默一瞬,忽而道:“先帝曾言你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当时我与二叔爷听了都觉得是圣上太宠溺于你,现在想来,圣上当时说的是对的。”
时知临倒茶的动作一顿,垂着眼眸没说话。
三叔爷也叹了口气,自上次他说时知临没资格睡觉,时知临就再也没有入眠过后,他便发现这孩子看着心粗,其实很多时候也尤其细腻,他活到这把年纪很多事情一时之间过不去,长了也能渐渐看开放下。
为时氏报仇是一回事,但他此时更担忧的是复仇之后,他希望时知临此事了结后可以变回曾经无忧无虑的模样,可以认真修炼,日后飞升上界。上界还有时氏祖辈,至少他也不算是孤身一人,说不定能放下此事。
但此刻他却发现,时知临或许根本无法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时知临年龄还小,更年轻气盛也更执拗,他一心想要复仇,将所有的心力全都扑在了复仇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影响他动摇他。
他曾在某次乔装出去时,见到过四处找寻时知临的妖界太子和时安,当时他回去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时知临,虽没打算让他此刻与他们联系,却也想给他一些慰藉,却没料,时知临说:三叔爷,白叙之和时安都是妖族,而我是拿着鸿蒙秘境的人族,有舅舅和兄长时,我同妖族签订契约,也能与他们正常往来,可此刻的处境,我若联系他们,只会为我也为他们带去危险,日后再见到了,便当做没看见吧。
时知临说这话时,三叔爷想起了就在几个月前,在时正的书房里,时知临还意气风发的扬起嘴角道:便是有人拿我与白叙之时安说我亲近妖族又如何?我时知临行得正坐得端,我与白叙之就是好友,我与时安就是兄弟,我就是同他们关系好,我也希望人族和妖族能恢复和睦,更希望人族与妖族恢复和睦就由我们三人开始。
当时,三叔爷只觉得他少年意气,还不懂得那些迂回和弯绕,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时知临比任何人都通透,当时的他十分清楚他的身份带给了他什么,所以肆意张扬,此时此刻,他也无比了解自己的处境会为他人带去什么,所以当断则断。
时知临并不知道久久沉默着的三叔爷在想什么,他放出了神识,在偷听那边的动静。
又在他预料之中的,周家主见到云老祖和云家主毫不意外,散了当时的那些人后,就将云老祖和云家主带到了一间看起来就很安全隐秘的房子里。
可惜,拦不下早有准备的时知临。
云老祖一进了屋子便开始发难:“周桓庐,你这事何意?”
周家主丝毫不被云老祖气势所慑,温和道:“云伯伯,您先不要动气,听我解释。”
周家主在云老祖那里显然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听他这样说,云老祖便掀着眼帘:“说。”
“我找到时知临时,他独自一人出现在街头,时氏那几个弟子都不在,据说活下来了的时濯也不在,我怀疑这其中有蹊跷。”
云老祖:“哦?蹊跷?”他突然拍了下桌面,冷声道:“时家上上下下都被我们灭了口,他们有蹊跷又如何,一千三百多我们都杀光了,还怕他一个小崽子带着的残兵败将?”
周家主依然温和:“我们自然是不怕的,但鸿蒙秘境还在他手里,云伯伯,我们的目的不是杀光时氏的人,而是为了将时知临拿捏在手里,得到鸿蒙秘境。”他见云老祖神色没之前那么冰冷,勾了下嘴角,继续道:“时知临你我都接触过,吃软不吃硬,之前又有先帝与他兄长宠着护着,脾气大得很也烈得很,我们若是直接让他交出鸿蒙秘境,他必定不会答应,而鸿蒙秘境又已经认主,他若是来一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我们前面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此刻,云家主反驳:“倒也不算白费,时家藏宝阁里那么多东西,总归是赚了。”
“闭嘴!”云老祖呵斥了儿子,对云家主道:“你继续。”
云家主笑了笑,道:“既然时知临吃软不吃硬,那我们便怀柔对他,岂不是更好?”
云老祖冷冷道:“怀柔只能在你周家?”
云家主,“云伯伯您之前与他发生过冲突,且你的弟子在鸿蒙秘境拦住了他,您觉得若是将他带到云家,怀柔有用吗?”
云老祖沉下了脸,不过也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过很快,他便道:“时知临在你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不是让你好吃好喝伺候着等他心软,我要你打听到鸿蒙秘境到底该如何易主,如果确定了无法易主,那便找个方法,让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