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轰隆一声,无数记忆碎片如割裂的玻璃,朝时潜飞来。
光怪陆离中,有从万象谷奔去峡谷的自己,有四处寻找他的白叙之,还有他最后将无恨交给李孟春的画面……最终的定格,是他将从师尊手里得到的元始天尊玉像,严丝合缝地放入三清台下,阵法逆转爆炸时,绚丽无比的火光。
灼热的温度散去,残余在周身的竟然是阵阵冷意,时潜眉心皱了起来,朦胧之中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时潜——”
阴冷怨毒的嗓音从远方传来,伴随着身上的冷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潜眼睫颤动,几秒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白叙之的侧脸,察觉到他苏醒,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伸手将他扶起:“可有不适?”
时潜摇摇头,“这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白叙之:“你睡了三日。”
时潜微愣,“三天……”抬眸看向周围,只觉得恍若隔世。
微凉的手背贴在额上,时知临一僵,白叙之已经收回了手。
淡淡道:“你现在依旧无法入眠吗?”
时潜揉了揉眉心,随意道:“偶尔可以打个盹。”
白叙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体内的邪气已经全部拔除了,你自己感受一下内府,试试是否有异样。”
时知临闻言沉入内府之中,果然一直缠绕着他的几缕黑气已经消失,他睁开眼:“谢了。”
白叙之看到他笑弯的眼睛,怔了怔,随即也勾起唇角:“不必。”
时潜翻身下床:“都三天了。”懒懒伸了个懒腰,回头道:“我同事他们应该特别担心我,我就不久留了。”
说完,他没有回头,耳朵却竖得老高,等待白叙之的反应。
“好。”
轻巧落地的声音,令时潜始料未及,陡然回头道:“好?”
白叙之见他惊愕地睁大的眼眸,眼底笑意掠过:“怎么?你不想走?”
时潜:“我当然想!”顿了顿,他道:“不是你不让我走吗?”
白叙之起身,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时潜狐疑:“做什么?”
白叙之捏着他的手腕,翻转过来:“上药。”
时潜一顿,看到划开了皮肉的掌心,垂下了眼睫:“没事,很快就会好。”
白叙之却不理会他的挣扎,将他拉到桌旁坐下,将冰凉的药膏均匀地涂在了他的掌心。
时潜看着他纤长的睫毛,有一瞬间晃神。
“疼?”
白叙之抬眸,时潜倏地收回视线,随口道:“不疼,这点伤算什么。”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白叙之抓住他手腕的手收紧了,他疑惑看去,却见白叙之已经放开了他,淡淡道:“□□凡躯,便是小伤也是疼的。”
时潜却觉得这话新鲜,笑道:“我记得你之前见人家从胸口裂开下来到肚脐的伤都说只是轻伤,还评价人家有伤风化呢。”
白叙之抬眸:“那是别人。”
不知为何,时潜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哈哈,是吗?我其实也觉得这点小伤没什么,想当初……”
在白叙之的眸光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白龙……”时知临移开视线:“一千多年过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这样的穿着放在外面是很打眼的,还有手机汽车飞机,你知不知道?”
白叙之像是没有发现他在刻意转移话题,耐心地回答:“这千年来,我并非从未出过万象谷,手机我虽未用,但见齐观用过,汽车只远远见过,很像千年前在只能在地上行驶的法器,飞机我暂时未见过,可以御剑飞行的修士和妖族都会收到政府发放的航线图,我会避开有航线的地方区域。”
时潜听他一字一句地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想笑。这种情绪像是从地下涌出的溪流,咕噜冒着泡,带着清爽的愉悦,牵动唇角的弧度。
脑海里冒出的畅想脱口而出:“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坐飞机吧,你也该尝试一下现代科技了。”
白叙之很快回答:“好。”
时潜却被自己这番邀约吓了一跳,刚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但看到白叙之眼底的笑意之后,莫名想起了自己和苏打水被呛到的感受,那是加了盐的柠檬苏打,酸涩的气泡冲到鼻尖,刺激着眼眶,嘴里却回甜。
“那……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两人说话时,敲门声想起。时潜立即起身去开了门。
外面是青林,将一封信件递给白叙之,“是孟春道君的信。”
白叙之拆开,一目十行,面色凝重。
时知临见状好奇道:“怎么了?”
白叙之:“西北方向邪气溢出,或许会超过划定的无人区。”
*
防空警报再次响起,惊醒了熟睡的众人。
江如练立即下了床,推醒了隔壁床的何之洲:“快起来,去楼下集合。”
何之洲揉着惺忪的眼睛,听到螺旋桨声,清醒了些:“怎么回事?不是说要七日才解禁吗?”
自从三天前那声巨响过后,整个军事基地就被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