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
天衍卜卦,从望山楼往西,时潜三人边走边寻找山下阵法的破绽。天黑之前,终于在幕山山脚处,找到了一处薄弱点。
“从这里破开就行了。”
天衍手一揣,躺倒在卦盘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时潜知道他这就是想要灵力,故意不看他,仔细研究破阵方法。只是这一看,他神色就变了。
白叙之注意到,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时潜皱眉,摇摇头:“我再看看。”
李孟春抛了点灵力给天衍,边逗它边道:“这阵法听说也是柳师兄布下的,之前也从未听说过他有阵法天赋,若不是……这千年他也算是涉猎极广了。”
时潜合上双眼,食指并中指置于眉心,一道时氏族徽符纹悬空而起,随着他指向的位置飞落,碰触结界后放出光芒,自动形成了一道拱门形入口。
他定定看着这到入口,眼底乌云滚动,又有一线光芒倾泻,许久没有动弹。
李孟春目瞪口呆,无意识地左右扫视,最后看向白叙之:“这……怎么会?不不是,这怎么可能?”
白叙之上前一步,牵住时潜的手,“有我。”
时潜一顿,紧紧回握他的手。
“走吧。”
*
邪气翻涌蒸腾,凝结成一滴滴黢黑的雨露,覆在早被污染的焦土之上,百里无人烟生机。唯有一座江南水榭隐没其中,罩住水榭的结界偶尔散发光芒驱散邪气,族徽隐现。
青衣长衫的男子于静室静坐,双目闭合,面容平和,道道灵气在他周围运转融合,又与与水榭外阵法相连,竟是以人为阵眼,震慑进化邪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有感触,缓缓睁开眼,转眸看向身侧的画卷,一道微弱光芒在仙云飘渺的山脚亮起,熟悉的家徽符文出现在画上,他神色不动,下一瞬,消失在静室。
巡逻幕山的弟子们骤然察觉一号泉水传来的波动,纷纷震惊:“仙尊出关了?!”
与此同时,时潜和白叙之李孟春已经感受到了越往上走越重的邪气,这邪气对于白叙之和李孟春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但对于才元婴期的时潜而言,就有些难受了。
不过他天赋异禀,这些邪气进入身体虽然难受些,但并不影响他的灵力运转。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上山,没有察觉山间异动。
突然,一道剑影自林中劈来,直接略过了白叙之与李孟春,孱弱的剑气由虚化实,凝聚雷霆万钧之力,重重劈向时潜。
时潜眉梢跳了跳,连忙躲开。
白叙之眸子一缩,立即出剑,然而那道剑光却再次变得虚无,且仿佛有目标似的,转了个弯再次冲时潜而去。
这剑光奇怪得很,不伤树木枝叶不伤丛林花草,即便是白叙之和李孟春挡在前方,也直接化为虚无掠过,却仿佛和时潜有深仇大恨,越是向他靠近,剑气就越凌厉,猎猎作响。
这道剑气却至少是化神期修为施展,时潜躲得狼狈,偶尔能用无恨抵挡,更多时候却是直接被那剑光劈伤。
眼见不过片刻,时潜身上就多了五六道伤口,白叙之眼底暗色浓郁,周身气息顿时可怖起来。
李孟春也着急,但比起着急时潜,他更担心白叙之的状态,时潜那边看着抵挡艰难,但那剑光足足高处他一个大阶却也并未对他造成太大伤害,白叙之则不同,李孟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千年来白叙之为了时知临做了多少,昔日端庄如玉的太子殿下如今在妖族说一句名声狼藉也不为过。
他怕白叙之发疯。
李孟春张嘴想劝:“白……”
话刚开头,那边时潜就大笑一声,嗓音却有些颤抖:“小白龙这道剑光我熟悉,它是、是我兄长的剑光……小白龙……”
时潜一边躲闪,一边又想接近,被那剑光劈砍得遍体鳞伤,却都只伤了皮肉,就如同他在浮光水榭犯了错后,兄长看似严厉的教导,实则处处放了水。
白叙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细细看去,果然那剑光根本没有伤到真正时潜,反而一招一式更像是在确认,在喂招。
“凝神,用你时氏的箭法。”
时潜本来方寸大乱,鼻尖发酸,听到白叙之的话后,才稍微冷静些,咽下喉间的泣音,运转身法与那剑光拉远了距离。
他屏气凝神,立于树枝,挽弓拉箭,冰蓝色火光如烈焰,瞄准了飞扑而来的剑气。
破空之声自耳边响起,箭光与剑气相撞,那道剑气顿时脱了伪装,凝成一道耀眼的金色灿芒,冰蓝色箭羽倏然融化,那金色灿芒却不减攻势,直接朝时潜飞去。
这一刻,白叙之和李孟春都没有动。
时潜也怔怔看着这道越来越近的熟悉箭光在近处裂开,化作千万支细箭,铺头盖脑冲他袭来。
碰到时潜那一刻,金芒雷霆之势化为春风细雨,数道充裕灵气以时潜能接受的最大值涌入他的身体,他周身气息节节变换,顷刻间天空风云色变。
李孟春愕然:“这是……直接突破了化神?”
白叙之反应更快,直接掠至雷劫范围最边缘,为时潜护法。
李孟春后知后觉,也迅速掏出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