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一听,刘经理这话可太官方了,到时候问题处理起来,很有可能也非常官方。
程式化的处理方式,也不是不好,只是不合用。但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楚天也不好说二话,双方约定,明天在楚天的商铺里见面。
转天一早,楚天处理好了县城和村里的事,八点不到就开车赶往市里。他来的时候,正逢早市尾声。
尽管年轻人都已经准备上班,中老年家庭妇女该买菜的也都买好了,可是光明菜市场还是十分热闹,人头攒动。
楚天一看这架势,乐开了怀:“这要是我的菜店开业了,流水岂不是美美的?”
抱着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楚天从买菜的人群中一路披荆斩棘,挤到自己的店里。
两个装修小工正在里头干活呢,隔壁猪肉铺子也早早的开了门,不见猪肉强父子三个有啥动静。
倒是店门口,一个斯斯文文,三十来岁的男子,背着个单肩包,戴着眼镜,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楚天在菜店里,是全面小能手,经常充当理货员、收银员、清洁工等各种角色,已经习惯性地用礼貌用语。
那人一愣,转头看了一眼他:“你是……楚老板?”
“我正是楚天。”其实一开始他就猜到,这人应该就是昨晚通电话的刘经理了。
果然,那人恨热情地伸出双手和楚天相握,并自我介绍:“哎呀,没想到楚老板竟然这么年轻呢。您好您好,我就是大刘。”
“刘经理哇,快请进。”楚天将他请进店里。
其实店里装修,一片狼藉,也是无处落脚。不过他决定,要在这里恭候猪肉强和张扒皮。
今天要把这俩货搞定。
俩人一通寒暄,楚天很诧异的发现,自己也不知是阅历丰富了还是怎么的,看人待物,都比以前通透多了。
比方说这位刘经理,表面上看起来世故圆滑,其实骨子里有着一股子较真的劲儿。攀谈下来,得知他是上京某所很牛逼的重点大学的硕士生。
“哟,您这可是高学历人才啊。”楚天道,“咋还窝在这里呢,屈才了。”
楚天这话可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从简短的交流中,楚天得知他回乡也是迫不得已。
“老父亲病重,家里独子,我得回脸撑起门脸。能在这里找到一份清闲的差事,可以经常顾到父母,我已经很知足了。”说到这,刘经理又很感慨地说,“我很感谢单位,能给我时间上的自由。”
接着又有几分落寞,想了想道:“但是我不称职,就是因为我对工作太疏忽,才造成张扒皮这种人的存在。”
“哈哈,这不关你事,在你之前,他可这么干很久了。”楚天哈哈一笑,多少消解了一些刘经理心里的愧疚和自责。
俩人正在屋里聊着,就听外头传来一声嚷嚷:“老冯,那个啥,你上个月管理费该交了啊。邻里共建费也得交了!”
刘经理一听就听出来:“这不是老张吗?邻里共建费?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名目?”
楚天笑了笑:“您稍后,我去请他们开始表演。”
说完,楚天转身走出去。
来的正是张扒皮,他摇着扇子,穿着洗得泛黄的白衬衫,大裤衩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九分裤的感觉。
他表面上装作来找猪肉强,实际上眼睛一直在往楚天店里瞄。
看到楚天出来,张扒皮马上收回目光,走进猪肉强铺子里,和他一唱一和,大圣对话。
“哟,老张来啦!”猪肉强忙不迭割下一块足有二斤沉的五花肉,塞进口袋递给他。
张扒皮接过猪肉,眼睛瞥着楚天道:“哎,现在有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事。”
“对,欠揍,就比方说我家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猪肉强迎合道。
“哟,您二位在这里研究育儿经呢?”楚天笑嘻嘻地走进来。
张扒皮假装刚看到他:“呀,这不是楚老板啊,对了,你生意可忙啊?”
“嘿,我店都没开张,何来生意忙之说啊。”楚天慢条斯理地应道。
他抽着烟,对方等着他派烟,他却假装看不见,一个人抽得喷香。
“哟,那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昨天可说好了,交两千块钱,我眼巴巴等了你一下午啊。”张扒皮道,“钱呢?带来了吗?这个这个,邻里之间要和平相处……”
“哦,钱啊,要么您跟我到店里去拿?”楚天道。
“行,走吧。”张扒皮不疑有他,和楚天一起去了他店里。
猪肉强看着他俩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也不知究竟是在笑哪个。
张扒皮和楚天走这短短一路,又和他讲了不少大道理,唱起红脸。到门口时,楚天站住,问他:“张管理员,这菜市场里,所有的商户都要交这笔钱吗?一个月两千,邻里共建费。”
他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目的就是让里边的人听到。
“啊,嗯,对啊!”张扒皮敷衍着,一边掏烟一边往里走,“这个,当然了,你这位置比较特殊一些。能不能和猪肉强处得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他拍了拍楚天的肚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