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熄火。
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搭在椅背上,看着乘客掏空口袋,抓耳挠腮。
实际上,凌九根本没有口袋了。
他的口袋被撕烂,并且他知道这是谁干的。
“一定是楚天那小子!”凌九咬牙切齿,冷冷地自言自语。
说实话,那司机被他吓到,当然也被他气到。
“我说老兄,你没钱当时干嘛要打车啊?实在没钱,需要帮助,我可以借你点钱,你去坐公交车啊!”司机开始埋怨道,“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要养自己,你何必坑我呢?这一会儿,我得赚个一二十元了吧?”
司机其实只是想赶他下车就算了,谁知道,凌九这人最讨厌别人絮叨。
凌九愤怒地捏紧拳头,一股冷气嗖嗖地冒了出来。
他仔细回想,在医院病房和楚天动手的时候,楚天总是在和他擦身而过时,向他发出嘿嘿的鬼笑。
当时凌九还不以为然,觉得这小子是在故弄玄虚。现在看来,那家伙是坏事得逞,早就预见到这一步了。
原来,他的口袋被抓烂,所以手机、钱包身份证件等,都在路上遗失。现在凌九身无分文,无法联络张德鑫。
更关键的是,居然被眼前这样一头蠢猪给嘲讽、唠叨。
路人或形色匆匆,或步履悠闲,经过这辆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计程车时,都没谁多注意它两眼。
一直到这辆车猛然晃动了一下,才有人诧异地看看它,接着马上绕开走。
几分钟后,凌九从后门下来,手里拿着一只钱包。钱包里有几百元现金,几张银行卡、信用卡,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张身份证。
他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家宾馆入住。
在前台登记时,那小妹拿着身份证和凌九比对着:“大叔,怎么不像啊?照片上这人比较瘦,你又那么胖。”
“最近几年生活改善,长胖了。”凌九缓缓说道。
“哦~”小姑娘也没多想,人家说是就是呗,上班两年,她学会了一件事——干好本职工作就好,多做了老板又不会给你加工资。
凌九开好房间上了楼,楼下的车里,司机咽喉两枚血洞,洞穿了他的喉管。
血流了一车厢都是,但是车门周围都被毛巾、脚垫塞住,所以没有流出去。
司机眼睛瞪大,无辜而绝望的眼神,让他和这辆车看起来那么可悲。
几个小时后,有人报警,警察才发现这辆车和司机的尸体。他们开始紧张忙碌地调查,但是种种因素,导致就住在楼上的凌九,侥幸逃脱。
病房里,楚天仔细给老爷子诊脉。
贾蓉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们已经在这里耗了一整天。
外面夜色迷蒙,纷乱的灯点亮了都市的夜空。
贾蓉不时回头看着窗外的景致,也算是透一口气。
现在她的心事更重了,不但担心二爷爷的身体状况,居然还操心起楚天的那个赌约。
其实赌约无所谓,她更怕楚天因此惹上大麻烦。
今天白天来的那个古古怪怪的半老头子,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贾蓉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不该问的不问。
她懂得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你得学会自己观察。答案靠近你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捕捉到了。
“不好办啊。”楚天摇头道,“医生们的诊断没错,老爷子的脑袋确实受到了重创。”
“能救回来么?”贾蓉神色一暗,口气却很平淡。
楚天看了看她,她的脸色很憔悴,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楚天现在就有一种冲动,想要走过去,抱抱她,告诉她别怕有我呢。但是他估摸着,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没准脸得给她扇肿。
贾蓉也注意到他眼睛里那一闪即灭的莫名光芒,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借着起身接水的功夫,将这股劲儿掩藏起来。
“也不是说完全没办法,等我回去好好想想。”楚天想说的,其实是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脑海深处,是否藏着能治脑死亡的方法。
毕竟这是脑死亡啊,植物人都比这强很多。
今天下午,医生再一次下了死亡通知书。脑死亡,在医学范畴,就是真正的死亡。
按理说,这样的患者是要进太平间的。可是碍于贾家的钱势,以及家属的强烈要求,医院决定同意他们再延迟几日。
可是能延迟到多久呢?贾蓉看着病榻上苍白的脸孔,心里难受极了。
“如果我那天不去吃饭就好了,或者说,干脆我就让贾钦得逞……”贾蓉忽然低声道。
她的声音是冰冷的,毫无感情。不了解这件事整个过程,或者不清楚她这个人的人,听到这样的话语,还以为她是在敷衍,心无愧疚。
实际上,楚天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贾蓉快要被她内心的悲伤和愧疚给弄死了。
她的身体晃了晃,楚天忙去扶,结果手里的水杯碰翻,水撒了两人一身。
他下意识地去帮贾蓉挡水,这其实是一个很蠢的动作,不但帮不上忙,反而适得其